她听后憋着嗓子调侃:“看来上神不好当,累死累活,日子还没有我这地盘神来得安逸。”
本想反对,不料她跑得很快,眨眼便落在比来的集市上。他狠狠呼出一口气,不得不尾随而至,不过晚到几步罢了,桌上碗筷都已摆放整齐了。
“没甚么。”她很快答道,一面向远处张望,“北海瀛洲……另有多远啊?”
长情心想归正如此了,那就打个号召吧。可伏城的脾气明显不太好,他对被人瞥见真容极其不悦,广袖顶风一摇,漫天的花火尽数被他收进袖底,然后不由分辩便直上九霄。
伏城只觉气血上涌,用力闭闭眼,才保持住了明智,“你已经入了神籍,还需求用饭么?”
他拧眉,顺着她的视野了望。东方云海奔涌,地平线逐步被染红,那些云俄然变成半透明的,像夏季的蝉翼。终究太阳从云层中摆脱出来,一瞬霞光覆挡住漫天的云,天空闪现出瑰丽的美,一半红得如火,一半蓝得像冰。
她何时何地都是很欢畅的模样,拿起一个饼子递给他,奉告他就着油茶吃,泡软再入口,比一口油茶一口饼味道更佳。他蹙眉捏着饼,内里的羊肉肥腻,能滴下油来。实在这些人间的食品,对他们来讲没有任何意义,不吃不会饿,吃了也不会饱,她所享用的不过是穿肠的过程。
成果他约莫闻声了,转过甚来问:“道友说甚么?”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长情根基已经咽不下东西了。这个心狠口毒的人,恨不得再生出一双手来掐住她的脖子吧!她气哼哼扔下筷子,“我吃你的了还是喝你的了?你管那么多干吗?另有我不是砖瓦,我只是寄身在那边罢了。长眠是为了不生公允之心,不化人形是为了安定王气,这么通俗的事理,奉告你你也不会懂的!”
伏城皱眉看她,一个掩在他袖下的女人,这个时候不是该当适时娇羞一下么?因为她的眼神不时流暴露饥肠辘辘的讯息,作为男人来讲,理所当然以为她起码对他是有点意义的。
飞得越高,离玉轮越近,月华毫无讳饰地照在伏城的脸上,那眉眼间冰霜固结,“你确切够不利的。”
远天然是极远的,三山五岳从脚下划过,蓬莱昆仑和不周山也接踵远去了。天光逐步放亮,云海沉淀在长空绝顶,浑沌沌六合不分。长情从没在云端上驱逐过日出,那种美景让她挪不动步子。伏城催促,她说等等,满心满眼的笑,踮足看向金乌升起的方向。
但是那位经历过三刀六洞,还是□□的店家拦住了她的来路,“大神,这类货币我们这里不通行,还请换一种。”他伸出两根手指头,“两珠。”
他点头,主战的神,天生一副厌世的边幅,看她的眼神的确像在看一个痴人。
看来这近乎是套不上了,正怅惘之际,前面又接二连三升腾起烟花来。几近是一瞬,铺天盖地喷涌而至,数量之巨万,将那一片夜空燃烧成了火海。
“血肉之躯?龙源上神不是一堆砖瓦拼成的么?”他的利口杀到,唇角挂着如有似无的笑,把她剐得体无完肤,“我听闻这千年来,你大部分时候都在睡觉,睡觉的时候如何吃东西?没有化成人形时又吃些甚么?那些住在皇宫里的人每日上供吗?点两支蜡烛,燃一炉香,放上一桌供品,然后上神就像净坛使者一样,把那些供品扫荡洁净?”
他想了想,仿佛从未,“我没有你如许的闲情逸致,肩上有如山重压,容不得我无所事事。”
她死力阿谀,笑得非常朴拙,可惜伏城面无神采,半晌才蹦出一句“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