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儿,本宫就晓得你是最知心的,明早儿就替本宫办件事,除了三小我--宫女蔻儿,皇上身边的内监张敏,另有新封的淑妃纪氏。你能除了他们三个,便是除了我心头大患。”
“主子痴顽,却不知哪句肺腑之言令娘娘感觉有不实之处,娘娘若嫌弃,主子就只要到外间洒扫思过,免得在娘娘面前碍眼。”说着回身便要退出。却被万妃一把拉住,似愠含嗔地抬起他低垂的脸颊,忍不住便在那淡色的菱唇上啄了一下,只觉那微凉的触感又夹着丝许夜昙暗香,凭地让人靠近不敷,广袖一舒,便揽过他头颈贴在胸前,带倒在黄锦软榻上。
细雨脸颊贴着万妃的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所触只觉丰盈光滑,粉香扑鼻,难受之极,不得旨意却不敢擅离软榻。略略支起家,纱冠歪落,一头青丝瀑布般地散开,被万妃捉在手中把玩,只得就着她的手俯低上身,却不敢压碰贵妃身材,姿势颇是难堪,答复更是谦虚:“贵妃娘娘这么说真是折杀主子了,主子卑贱,蒙娘娘不弃已是莫大造化,岂敢有丝许非分之想,心中只愿奉侍娘娘一人。”
万妃叹了口气,凌厉的指甲毕竟只是悄悄拍了拍他的脸颊,声带宠溺地说:“细雨儿,你吹这曲子仿佛是瑶乡调式吧?固然不错,可好端端的夏夜,你这一吹,倒弄得凄惨痛惨,鬼泣森森,罢了,别吹了。”
贵妃见他只是跪着不肯起家,答得也实在诚心,不由心下软了,柔声道:“傻孩子,你如何是这副拧脾气。你奉养我这很多年,本宫最多让你当这昭德宫的主管,若想图个更好的晋身,还要那人钦点不是?本宫让你去侍寝,也是知你心高,怕囿于后宫委曲了你,帮你谋个好出息。罢了,你既然不肯意就算了,快起来吧。”
这番话倒是真意,固然心底深知万妃所言非虚,可如许丢弃庄严的荒唐事,细雨却做不出。仗着万妃的崇爱,虽处深宫却远较其他宫人优胜很多,读书习武多年,内心彭湃的志向也与日俱增,当初遭灭族之祸,被俘入宫,已生生斩断了做男人的资格,若再丢弃这一点点男人的庄严,却不知另有何生趣。
万妃斜倚在金榻上,双眸微睁,云鬓斜垂,一派慵懒地打量着坐在门口石阶上的人儿,挥手退下了身后打扇的宫人,仿佛是嫌扇子的风声惊扰这氤氲的氛围。
“你啊,心眼多,嘴巴利,又最会拿捏人的心机,本宫如何养大你这么个妖精。若你是个女儿身,本宫定要撕你的嘴,破你的相,免得哪天叫万岁爷揽了去,怕今后后才是六宫粉黛无色彩,三千宠嬖集一身呢。”
细雨这才重新起家坐回软榻,贵妃打量那一双美目里竟是委曲得有点红了,晓得他不是作假,内心也是心疼,抱在怀里一阵心肝宝贝地安抚。
万妃感觉有点醉了,宫门外微微的雾气裹着那薄弱的身影,看得不甚腐败。此时他面朝外坐着,一头青丝也挽在纱冠下,固然看不见那绝代俊美的容颜,但是那擎着玉箫的手,纤细苗条,白得仿佛与玉同色。矗立的身形,早脱了孩童的稚气,几年下来,一个小寺人也出落得这般风华绝代,而本身毕竟是老了。
“当年我命蔻儿撤除纪氏怀上的龙种,不想她竟敢棍骗本宫,说纪氏是肚子里长了瘤而并非有孕,成果竟然让阿谁贱人在冷宫里都能生了皇子出来。那张敏更是胆小包天,不但违逆本宫,还私通废后吴氏,帮着纪氏藏匿哺养婴孩,六年来倒真真把本宫瞒得滴水不漏。现在这张敏仗着靠近皇上,竟助那贱子册封立名,代替我那早夭的皇儿成了皇太子!并且天子克日宠幸淑妃,做出这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模样是要活生机死本宫吗?你说,本宫如何能眼睁睁看着那样来路不明的贱种坐拥东宫之位?迟早我也要使些手腕将他一并撤除。眼下,你先让那三个大逆不道之人食了报应,诛杀皇太子之事,今后再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