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刘启超在心中又加了一句:“没想到民变期近,这群蛀虫又转掠于商。看来大夏朝真是活不了多久了。”
“天泰十三年六月,京畿东道七州大旱,布政使衙门令各州富户开仓赈灾,乃出米面十万斤。济州知州昊天德支取三万斤,改以陈年旧米杂以荆布,施助灾黎。所取新米皆以高价售出,得之银两由诸官吏分润。”
“我季某本年五十有六,从小便跟从家父经商,至今也有四十多年了。在别人眼里,我季家是京畿东道第一世家,除了齐王府和镇守寺人府,我们季家是谁都不怕。而我季某更是齐王和沈公公的座上宾,乃至另有朝廷的御制大班的头衔。”季兴瑞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芒,口中陈述着本身的过往,“可我季兴瑞自当上这季家家主以后,布衣粗食三十余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要有三百六十天起早贪黑,睡不结壮。你们晓得为甚么吗?”
季兴瑞从贴身的内兜取出一枚金鱼,悄悄按住鱼眼,一截外型独特的钥匙从鱼嘴里弹出,谨慎翻开最前面的阿谁木箱。刘启超和陈昼锦把脑袋凑畴昔,发明木箱内里装着的仿佛是一本本泛黄的账册。
“看完了?”季兴瑞呡了口茶,淡淡地问道。
“我季家为齐王府、内廷做皇商,虽免除了部分苛捐冗赋,可每年给各级官吏的贡献却一分没少。只是那些丝绸、茶叶、瓷器、铜铁盐酒棉布诸项收益,进入国库的能有几成?假如有一半能进国库,那么多白银也充足朝廷大半年的花消!”
金象点头称是,他大踏步走入书房前面供季兴瑞歇息的侧室,未几时举着四个铜边木箱。这类木箱光是本身就绝对不轻,更不消说内里还装满了东西。金象双臂举着四个木箱毫不吃力,单凭这份体力就足以让刘启超他俩侧目。
季兴瑞缓缓从太师椅上站起家,踱步到间隔两人大抵一箭之地,平坦开双臂,暴露丝绸长衫的一处补丁。
没等刘启超和陈昼锦答复,季兴瑞俄然神采涨红地大吼道:“我大夏富有天下,国土之广远超前朝,可国库所得税银却不及前朝十之一二。太祖遗训永不加民赋,可本朝百姓所受痛苦却数倍于前朝。”
厥后这个知州一向做到荆湘道参政,获咎了张家三少张逍焱而被抓入大牢,之前的破账也被翻了出来。他贪污税银三十万两,希冀着夏粮收上来弥补缝隙,成果发了水灾,他情急之下只能派税吏和官兵,强行收税。导致无数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见季兴瑞并不说话,陈昼锦也颇感无趣,他翻开账册的第一页,低声念叨:“志诚三年蒲月,新丝上市。六月,长泰等十八家作坊,赶织上等丝绸六万匹。全数解送镇守寺人沈公公府,转交内廷衣帽局。”
“志诚五年四月,购得头春新茶三十万斤,京畿东道布政使衙门以本道税银低价购得二十万斤,解送内廷茶酒局。布政使孙得昌以本部衙门开支为由,分润三万斤,按察使吴有道以按察使衙门开支为由,分润两万七千斤。”
“呼——”季兴瑞顺手拿了本账册,深吸口气,神采庞大地盯着封面,双手悄悄抚摩一阵,便将这本账册飞向陈昼锦。
“咚”的一声轻响,金象哈腰将四个木箱放在地上,如此沉重的木箱落地,却没有激起多少灰尘。金象做完这些便回身回到季兴瑞背后,沉默侍立。
“谨慎,如果待会儿季兴瑞翻脸,我们先退出去,内里季家和黑莲教的人打得正欢,他们顾不上我们的。”刘启超不动声色地把手摸向腰间的宝刃,一边对陈昼锦传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