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阳将门推开,日光顺势照入,映亮了她的面庞,更见光亮皎然,长眉妙目,唇珠殷红,即便是家常衣衫,仍旧仙颜不成方物。
他快步跟出去,勉强劝道:“陛下,陛下,女郎的脾气, 您是晓得的, 说这些话,想也只是一时气恼,过几日便好了……”
二房里的长女谢莹也十八岁了,早就定了永仪侯世子,她本来应当在客岁出嫁的,但是永仪侯府的老夫人去了,世子为祖母守孝一年,这才将婚事迟延,适值同堂兄撞在一起了。
“阿娘又不是不晓得,干吗非叫我说出来?”谢华琅上前去替她揉肩,笑道:“明知故问。”
“不必了。”
顾景阳摩挲手中玉佩一会儿, 又抬起眼, 悄悄道:“我亲身去问她。”说完,也不听她答复, 起家出门去了。
“当然有效。”卢氏决然道:“周王不敢去求赐婚,固然他求娶你是为甚么,统统人都晓得,但如果闹到陛下那儿去,便不应时宜了。再则,倘若你已经嫁人,他也不敢再对你做甚么,而府中其他娘子的身份,又不比你有分量。毕竟他只是想拉拢谢家,偶然结仇。”
衡嘉心中错愕远胜于她,但是到了现在, 惯来活络的口齿却连半分感化都阐扬不出。
“谢氏繁华已极,阿爹也不想叫我高嫁,我晓得的时候,实在很欢畅。”
卢氏面上也有些忧色:“你哥哥婚事期近,长安勋贵打发人上门请安,周王府的长史亲身来了,撤除送给新人的礼品,还分外给你备了好些东西,我大略看了眼礼单,非常厚重。”
衡嘉见他如此,当至心急如焚,惯来冷情的人动了心,才更加热切灼烫, 陛下以多么情意待谢家女郎, 他比谁都清楚, 要真是……
“阿娘,你寻我有事?”
外边气候酷热,门被翻开以后,便觉热气内涌,谢华琅信手将门合上,这才回过身去见他。
过了三月,春光渐盛,花红柳绿,好不素净,谢华琅的心也跟窗外那几株海棠似的,悄无声气的开出花来。
顾景阳望着她,慢慢道:“你如果嫌我闷,今后我们在一起的每一日,我都说蜜语甘言给你听……”
“枝枝,”顾景阳望着她,有些慌乱的道:“冒然登门去求桃花的是你,我给了,你如何又俄然说要走?”
顾景阳顿住了。
“从小到大,凡是我至心喜好的,决计不肯同别人分享,夫君也一样。我想找个能一心一意待我的人……”
衡嘉的确不敢再想下去。
谢华琅悄悄看了一会儿,终究道:“陛下出去吧。”
顾景阳此时远没故意机同她客气酬酢,开门见山道:“枝枝呢?”
顾景阳先前虽也在前朝宫宴上见过卢氏几次,但他明显不会盯着臣妻细看,真赶上卢氏,还是第一次。
谢华琅停滞了半晌,方才站起家,到门前去:“陛下如何来了?”
顾景阳连呼吸都是颤抖的,双目定定望着她,目光如同风中摇摆的火苗,想求她转意转意。
她得体而疏离的笑了笑:“陛下也往本身该去的处所去吧。”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谢华琅心中一堵,扯住母亲衣袖,道:“阿娘,你收下了?”
“玉佩在剑上,我没有带。”顾景阳低声道:“你若想要,便本身去取。”
谢华琅却不睬会,只道:“陛下若没有别的话要讲,尽能够拜别了。”
顾景阳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声,俄然自袖中取出那枚被她退还的玉佩,伸手重新系回她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