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君容秉，”魏王世子含笑道：“是来提亲的。”
顾景阳叮咛人移植几株芍药畴昔，又恐很快便残落，便叫人挑了含苞待放的，又亲身剪了几枝盛放的插瓶，安设于桌案之上。
她悄悄道：“我不会再去了。”
……
但是他等了好久，直到那几枝芍药都有些疲劳时，都不见有人来。
“再则，”谢偃转向卢氏，轻笑道：“且看枝枝如何筹算吧。”
谢偃淡淡看她一眼，正待叮咛仆婢脱手，却听室外有人回禀：“老爷，魏王世子来了。”
那只檀木盒不过巴掌大小，顾景阳伸手翻开，见了内里东西，眼睫忽颤，呼吸却顿住了。
“如果成心，谢家免不得要争一争，踏进那旋涡以后，要么生，要么死，没有第二条路。”
“并未曾，”衡嘉回道：“世子说，想请您赐谢家二娘与他做侧妃。”
顾景阳语气略微柔了些：“枝枝叫你来送甚么？”
能给的退路都已经给过，谢偃不会再心软：“你如果不选，那我便替你选。”
谢家赫赫高门，也不是没有过颠覆之危，谢偃与谢令的父亲早逝，兄弟二人也曾有过极难过的时候，现下回顾，当真是沧海桑田，弹指之间。
谢华琅将衣袖放下，扫一眼那二人，神情倒很萧洒：“你们就当我先前是中了降头，现下解了罢。”
有仆婢来奉茶，卢氏接了，又打发他们退下，封闭门窗，亲身为那二人斟上。
落日西下，在太极殿的窗棂上洒下一层残暴金光，顾景阳便坐在窗前，望着不远处那从洁白如雪的芍药入迷。
“陛下既肯将太宗遗物相赠，毕竟是对枝枝成心，若真如此，毫不会叫魏王世子娶二娘，乱了纲常，”谢偃有些忧?，头疼道：“此事真有些毒手。”
“令君容秉，”魏王世子含笑道：“是来提亲的。”
谢令眉头猛地跳了一下，侧目去看谢偃，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还是谢偃点头道：“先去见过他再说。”
谢偃微怔：“如何说？”
魏王世子姿势谦恭，极其客气：“冒昧登门，令君勿要见怪。”
谢华琅躺在塌上，未曾起家，衣袖掩面，俄然一笑：“责备你们做甚么？”
顾景阳将茶盏合上，淡淡道：“叫他归去闭门思过，不要老是上蹿下跳，惹朕腻烦。”
“衡嘉，”顾景阳顿了顿，道：“枝枝如何没有来？”
既是到了夏季，气候天然愈见炎炎，前些时候倒还好，迟早时分总有些凉意，迩来倒是每况愈下，连朝晨起家，都觉周身沉郁，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他这话有些一语双关，倒像是在暗指甚么魏王世子无言以对，面露讪色，再酬酢一会儿，便起家告别，临走前道：“令君请二娘稍待，我必去陛上面前求旨，请娶二娘。”
采青入内以后，便见谢华琅躺在塌上，头枕手臂，姿势悠然，轻嗔道：“如果误了前去相会的时候，怕是要责备奴婢们。”
“世子殿下相中二娘, 是她的福分, 两厢甘心, 也是你们二人的缘法。”
衡嘉内心的怜悯更深了：“是，奴婢明白。”
谢偃道：“成心又如何？”
魏王世子爱好诗赋，府中很有些大儒名流，许是受此原因影响，瞧着很有些风采翩然的文气。
顾景阳端起茶盏，缓缓用了口，道：“他走了？”
许是那余晖过分温情脉脉，连带着他神情中，都流暴露一丝澹泊的暖和。
纸上是熟谙的簪花小楷，只写了一句话，那笔迹非常秀逸，语气却刚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