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铛是在你这儿丢的,”谢华琅眸子一转,理直气壮道:“你得赔我。”
谢华琅见阁房无人,方才低声道:“也太巧了些吧?”
两人说话间,那牡丹鹦鹉已经将谢华琅打量了一圈,俄然飞畴昔,踩在了她肩头。
乌黑的瓷盏上印了唇脂,娇俏的一点红,恰如六月樱桃。
指尖触碰一下,他垂下视线,低声道:“不知耻辱。”
谢华琅本来只想在他怀中靠一会儿的,也不知如何,略微合眼的工夫,竟睡着了。
谢华琅伏在他怀里,低声笑道:“道长,你要做汉成帝,我可不做赵合德,赵氏乱内,班固在《汉书》里骂呢。
卢氏端坐椅上,客气当中有些疏离:“县主如何来了?”
谢华琅见状,便走归去,隔着一层垂帘,与他相对而立。
“合奏完了,算是抵我的耳铛,”谢华琅却不接腔,自顾自站起家,道:“道长,告别了。”
入了阁房, 她先向卢氏问安,谢华琅亦是施礼,口称县主。
谢华琅吃吃的笑,却不再出声,伏在他怀里,慵懒的合了眼。
朽木不成雕也。
谢华琅又道:“那我今后,大抵也没有来由再来找你了。”
……
一日不见,他还是旧时模样,面庞明俊,模糊清冷,视线风俗性的低垂,仿佛天生就拒人于千里以外似的。
顾景阳手指顿住,垂下眼睫,轻声道:“叫枝枝出去吧。”
谢华琅见它标致,有些喜好:“道长,这是你养的吗?”
谢华琅心知他是应了,笑意愈深,到那七弦琴前坐下,顺手拨弄一下琴弦。
“是吗,”顾景阳眉头微动,略加思虑,道:“许是衡嘉叫人改了香料方剂吧。”
“那调香师倒很匠心独运,我只在道长这儿闻到过这等香气。”谢华琅感慨一句,又问道:“那么现下,这味香叫做甚么?”
……
长媳有孕,对于谢家与谢允而言都是功德,卢氏天然也欢乐,叮咛人好生送淑嘉县主归去,又叫柳氏一道拜别。
卢氏不料她竟肯采取柳氏腹中之子, 惊奇之余,倒有些惭愧,语气略好了些:“县主说有动静要同我讲――”
“这可真是好动静!”卢氏听罢喜不自胜,却将柳氏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赶紧叫淑嘉县主落座,又道:“胎像好吗,阿允可晓得吗?”
“这算甚么,”谢华琅唇角忍不住上扬,心中欢乐,面上却不显,只低声道:“赔我的耳铛吗?”
口脂落在杯上,不留陈迹才奇特,故而时下女郎贵妇常常会筹办怀纸,以便随时擦去。
仆婢微怔,见她衣裙华丽,朱钗挽发,极是鲜妍,讶异道:“女郎又要出门吗?”
她与淑嘉县主并不如何靠近,此时也不筹算派人畴昔,免得惹人狐疑,只道:“你母亲一向盼着,晓得这动静,该欢畅坏了,有没有叫人去送信?”
“本来如此,”谢华琅笑道:“不必惊扰阿娘,叫她晓得我来过便是。”
仆婢低声道:“县主有孕,夫人实在欢乐,加上二郎君婚事渐近,昨夜同老爷说了大半宿的话,半夜时分方才歇下。”
衡嘉也略通乐律,见这二人技艺不凡,不觉听得出神,却闻琴声渐缓,箫声渐起,曲调渐趋和畅,箫声引着琴音而动,正如江涛渐平,波澜无声。
“谁晓得呢。”卢氏半歪在软枕上,面上笑意未歇:“只当作果便是了,过程如何,又有甚么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