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且放心吧，”女婢奉了香茶，笑道：“娘子自幼聪明，哪有亏损的时候？”
她是先帝与郑后独一的嫡女，即便芳华不在，眉眼之间的清贵倨傲之气，仍旧令人不敢直视。
更别说在江王地界上建一座道观，且做观主了。
“那我今后不说了，”谢华琅从善如流，含笑唤道：“九哥哥，九郎君，九郎？你大人有大量，别不欢畅了。”
“道长，”谢华琅微微敛了笑意，高低打量他一会儿，俄然道：“你在活力。”
内宅之事，谢偃夙来不过问，听老婆如许讲，并未反对：“那便再等等吧。”
“道长！”谢华琅在门前脱去鞋履，笑盈盈走上前去，在他身侧坐了：“我又来啦！”
那年青羽士想了想，坦诚道：“我不晓得。”
临安长公主面上有些倦意，打个哈欠，道：“谢家已经有了激流勇退之意，二郎、三郎将来的妻室家世虽不低，但也不刺眼，连三娘的夫婿，怕也没筹算从宗室与高门当选……”
女婢含笑欣喜：“娘子大了，心中有分寸的。”
她语气绵软，不像是认错，倒像是在撒娇。
“还不急，我见枝枝说的并不切当，想也不是十拿九稳，”卢氏轻声道：“且再等些光阴吧，你也别催她。”
“为甚么？”
谢偃笑道：“都依你便是。”
她含笑问道：“你不喜好跟我挨着坐吗？”
“道长，你是在活力吗？”
“那倒也不是，我心慕的是人，又非家世，”世人目光望过来，有看望，另有迷惑，谢华琅倒不惶恐，笑道：“八字都没一撇呢，长公主倒笑话起我来了。”
谢徽面色乍红，冷风吹拂，身子也凉了一半。
“饮茶都是相对而坐，”顾景阳道：“没有如你这般，坐在别人身边的。”
“道长，道长？”顾景阳不说话，她便扯住他衣袖，含笑摇摆：“重九哥哥，重九郎君，九郎？你别板着脸不说话，理理我呀。”
顾景阳听她唤到“九郎”时，那双琉璃般剔透的眼睛里，倏然闪过一丝羞赧，扒开她手，淡淡道：“喝茶。”
已经是深夜时分，天气暗淡，临安长公主微有醺然，身子侧歪，幸亏有人扶了一把，才没有软倒。
幸亏有淑嘉县主这个纽带在，这些年来，两家相处的倒还和谐。
顾景阳抬手斟茶，先替她斟了半杯，然后才为本身斟。
假端庄。
女婢含笑道：“殿下不筹算帮她？”
或讶异，或窃喜，或可惜，不一而足。
顾景阳连眼都未曾抬。
谢华琅饶有兴趣道：“为甚么不拦？”
谢华琅略有些识人之能，观他面相作态，不似门客之类，暗自猜想，莫非是江王厚交？
临安长公主意后，不由赞道：“满门玉树，长安当中，便也只要谢氏了。”
淑嘉县主提及此事，席间的话题便多了，世人顺势转了话头，也叫谢华琅微松口气。
此言出口，即便是谢偃，也有转眼怔然。
谢华琅心中微动，旋即又咕嘟咕嘟冒起泡来，甜丝丝的，几近要忍不住笑：“别人呢？”
……
谢华琅就这么盯着他看，思忖一会儿，道：“今后我不跟小羽士搭话了。”
衡嘉表示她入内：“正在后堂。”
……
顾景阳抬眼看她，悄悄道：“聒噪。”
谢华琅一进谢府前门，便见母切身边侍婢迎上前来，口中笑道：“府中今晚设席，欢庆县主有孕之事，临安长公主也会来，夫人叫娘子去挑衣裙金饰。”
“却不知是哪家后辈有这等福分，能娶三娘为妻，不过现下，还轮不到她呢，”淑嘉县主意谢华琅不欲多谈，顺势转了话头，浅笑道：“二郎、三郎年事渐长，想也该娶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