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敢昂首,天然不知陛下现在是何神情,但只看他先前反应,也能猜度一二。
武宁用手指了指那信封。
“枝枝到底是如何了?”顾景阳见他如此,便冷了神情,道:“你直言便是。”
侍从不敢久留,回声以后,仓猝退了出去。
“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谢华琅挑眉道:“尽管笑就是了。”
谢偃握住她手,哼道:“本来你也晓得?”
恰是中午,日影中正,也是一天当中阳光最盛的时候。
只是半晌工夫罢了,衡嘉额头上便生了汗,连背上都觉有些黏湿,用帕子拭去以后,方才轻手重脚的今后堂去。
衡嘉心中微动,见顾景阳低头看那副画,一时不会有叮咛,便悄无声气的退了出去。
果不其然,又过了好些光阴,某天傍晚,衡嘉见他立在窗边,悄悄说:“枝枝走了二十一日了。”
“我还没有说你!”
谢玮道:“可我笑不出来。”
不说别的,只说他们相互之间相差的二十岁,就足以叫百口人一起反对了。
谢偃悄悄看她半晌,俄然道:“你说,你哥哥见过他?”
早已冷却的茶水与碎瓷迸溅到人身上,有种非常的痛苦,侍从们仓猝跪地,却无人敢作声。
顾景阳道:“晓得了。”
谢偃手中折扇敲她一下,哼笑道:“枝枝,你坦白说,到底是相中了甚么人?”
“统领如何还绕这些弯子?”衡嘉捏着那信封,发笑道:“既然有了成果,向陛下直言便是。”
“你啊,从小就倔,长大了还是如许。”谢偃长叹口气,悄悄拍了拍她手,和顺道:“好了,随我一道去用饭吧。”
来人做羽士打扮,边幅极是漂亮,年事尚轻,模糊有些青涩,入内以后,见礼道:“皇叔。”
武宁悄悄点头。
“阿爹明日还要上朝,不消晚膳如何行?”谢徽莞尔道。
衡嘉见状,更不敢作声,悄悄祈求谢家女郎早些前来,好生安抚陛下,余光一转,却见禁军统领武宁立在窗外,以目表示,叫他出门说话。
“我拿这个骗阿爹做甚么?”谢华琅见有门儿,忙道:“再晚些,哥哥便会归府,阿爹一问便知。”
“朕闻声你同别人说话,”顾景阳抬眼道:“是枝枝来了吗?”
谢偃总算有了几分对劲,轻叹口气,道:“你们兄妹几个啊,没有一个叫人费心的。”
顾景阳没有作声,这便是附和的意义了。
顾景阳正临窗翻阅文籍,见有侍从快步前来,眼睫抬起,旋即又垂下了:“是枝枝来了吗?奉告她,朕本日不想见她。”
谢华琅心中俄然生出丝丝缕缕的酸楚,此中掺杂着惭愧,到他近前去,低声道:“阿爹,我是不是又叫你忧心了?”
衡嘉一摆手,便有侍从退了出去,或者到庙门处等待,或者到山下去驱逐。
“好了枝枝,”谢允目光含笑,轻声责备道:“家宴之上,不准混闹。”
桌案上是宫中朝晨送来的奏疏, 顾景阳伏案批阅,衡嘉不敢出声惊扰, 便悄无声气的侍立一侧, 见未批阅的奏疏越来越少, 方才悄无声气的退出去, 沏了茶来。
谢华琅想了想,道:“甚么都没说。”
顾明修心中委曲,却不敢作声,向他见礼,仓猝间退了出去。
谢偃面色公然温和了些:“真的?”
如此等了半个时候,便有先前侍畴前去返禀:“陛下,奴婢在庙门处等了好久,另有人下山去寻,可并未曾见谢家女郎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