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不测,谢华琅出嫁以后,也会过上这类糊口。
筹划家事,执掌中馈,生下后代以后好生种植,教养他们成才,与丈夫相敬如宾,对侍妾恩威并济,府中表里提及时,口中皆是表扬。
顾景阳却没有动面前茶盏,而是悄悄唤了声“枝枝”。
他握住她手掌,眼睫有些赧然的颤了颤:“就枝枝一个。”
顾景阳此时远没故意机同她客气酬酢,开门见山道:“枝枝呢?”
采青见他如此,心中一惊,慌乱道:“这、这如何使得……”
“因为想你呀,”谢华琅笑盈盈道:“展转反侧,夜不能寐。”
衡嘉见他如此,当至心急如焚,惯来冷情的人动了心,才更加热切灼烫,陛下以多么情意待谢家女郎,他比谁都清楚,要真是……
次兄谢粱的婚事便在本年秋, 娶的是沈国公家的女郎, 为了两家的面子, 少不得要大办。
顾景阳清冰脸上闪过一抹担忧,起家到她近前去,伸手探她额头,眉头微蹙:“是不舒畅吗?”
顾景阳道:“不要乱动。”
……
卢氏端丽脸颊上模糊有些怠倦,暖和道:“去见谁了?”
门外无人回声,谢华琅打扇的手停了,几不成见的蹙了蹙眉。
卢氏口中的周王,便是今上胞弟的宗子,他父亲做过太子,厥后被郑后废掉,放逐岭南,没多久又调派使臣前去,逼令他杀。
“没有,”衡嘉恭声道:“谢夫人令人退归去了,只留了前一份。”
今上即位以后,怀想英年早逝的胞弟,追谥为章献太子,封其子为周王,因为血缘干系非常靠近,朝臣与宗室当中看好他会被过继的人不在少数。
“没体例呀,”谢华琅笑道:“谁叫你就吃这一套?”
天子本日至此,明显不欲张扬,她也未曾广而告之,叮咛府中人各安其职,又令人开了正门,亲身去门口驱逐。
府中内宅之事,谢偃是不过问的,全权交与卢氏,这些年来,府中也曾有侍妾动过别的心机,卢氏晓得后并不动气,笑吟吟的叫人将那侍妾发卖,贴身女婢尽数打杀,转头又网罗了几个美婢回府,算是赔偿给谢偃的。
直到傍晚时分,谢华琅方才解缆拜别,顾景阳叮嘱她记得定时用药,亲身送出了门。
“我要的是谢家主母的身份与呼应的恭敬,他都给了,那就很好,至于那些莺莺燕燕,侍妾家伎,他喜好如何便如何,与我有甚么干系?”
顾景阳瞥她一眼,往书案前坐下,提笔道:“肝火扰心,夜不能寐,我开个方剂,你记得吃。”
二房里的长女谢莹也十八岁了,早就定了永仪侯世子,她本来应当在客岁出嫁的,但是永仪侯府的老夫人去了, 世子为祖母守孝一年,这才将婚事迟延,适值同堂兄撞在一起了。
谢华琅垂下眼,心中忍笑,却端起手侧茶盏饮了一口,闷闷道:“没甚么。”
顾景阳脸皮薄,既克于礼法,又束于规度,结识谢华琅以后所说的那些话,若换了畴前阿谁他,怕早就羞愤而死。
谢华琅奇道:“有甚么好笑的?”
“是啊,你阿爹对那副画的在乎,远胜于那些姬妾,”卢氏笑吟吟道:“倘若书房失火,蒋氏田氏皆在内,你猜,你阿爹会先救哪个?”
“唔,”她想了想,又道:“便是我前边,也另有二娘呢。”
沈家往扬州去的人,除归天子以外,便皆是女眷,男女有别,谢家郎君们天然不好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