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赫子辰内心模糊有些迷惑,圣凌有这么叫过他吗?为甚么他会这么想?
赫子辰坐起家,缓缓松开手,游移道:“花间精灵?”
他将手里的珙桐花置于鼻下,轻嗅着草木的芳香,总感觉上面仿佛沾了墨香,脑海中不由呈现一间书房,一册诗抄,泛黄的册页里夹着一片花瓣……
如许的迷惑不过持续了一瞬便没再穷究,赫子辰走到圣凌面前,缓缓伸脱手,从圣凌乌黑的发间取下一片珙桐的落花,嘴角含着笑意,“国师大人,可真巧!”
天阴阴的,风斜斜地吹拂,偶尔有雨丝飘下。
“你的梦最好吃,甚么味道都有,酸的,甜的,酸酸甜甜的……”小精灵朝中间还没醒的圣凌指了指,又道,“他的梦味道比较单调,全都是苦的。”
赫子辰眉心微皱,内心有些不悦,总感觉这个称呼有些刺耳,不管是之前的“赫子辰”、“子辰”也好,还是以后的“辰辰”也罢,哪个都比这么疏离的称呼好很多。
约莫梦老是不公道的,两人之间明显隔了没多远,赫子辰却用了好长时候才跑到圣凌身边。
这一世,倒是不能一起白头了。
圣凌嘴无声地张了张,赫子辰看出他的唇形说的是“师尊”,但即便是此时最悲哀不过的呼声他也发不出来,反而因强行破禁而吐了一口鲜血。
赫子辰笑容僵住,脑筋里一时有些理不清眉目。
“我知你怨我,恨我,恨不得我死……”正在赫子辰出着神的时候,四周仿佛产生了甚么窜改,他还将来得及重视,便听到一道非常熟谙的声音,运了灵力响在耳边,“或许我真的对不住你,但其别人是无辜的,你不该拿他们的性命来宣泄你心中的痛恨……”
又一只花间精灵扇着翅膀飞到赫子辰身边,小触须一颤一颤地,大眼睛咕噜噜转,阿谀道:“这里好久没有人出去了,我们也好久没有吃到这么甘旨的梦了,真是感谢你们!”
这话也越听越耳熟,当年魔物攻打摘星楼时白凤仿佛就说了这么一席话,终究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爆而亡。
赫子辰想要拉住圣凌的手,却再次抓了个空,不由喃喃道:“这是如何回事?”
“对啊,我们只是吃几个梦罢了,向来不害人的,并且那梦也不是我们叫你们做的,是这里花的香气为你们编织的梦境。”
赫子辰走在珙桐林间的小道上,内心揣摩着甚么,随便抬眼一望。
圣凌的声音很好听,如山涧冷泉,洁净,微凉。
唯有赫子辰和面前的圣凌明显站在这里,却仿若置身事外,涓滴不受影响。
赫子辰僵立在原地,心中闷闷地疼,但他有力禁止,也晓得没法禁止,白凤死了,这是几年前已经产生的事。
“陛下。”
圣凌孑然立在不远处的珙桐树下,微微抬首,神采淡然地看着面前一朵洁白的珙桐花。他发丝乌黑,如墨般泻下,与一身白衣相称,远观如一幅意境疏朗的山川画。
赫子辰伸手理了理圣凌的头发,和顺问道:“你梦见了甚么?”
“你……干休吧!”
细心一看,这些哪是甚么平常小女孩,身上也并非穿的彩衣,而是一双色采缤纷的翅膀,而她们头上也长了两条细颀长长的触须――这清楚是胡蝶!
而现在,他不过是在一场近乎实在的梦境里罢了。
他晓得这是一场梦,可他面前的统统如何又像是梦里的另一场梦呢?
十七岁的圣凌望着摘星楼顶端,眼睛瞪得老迈,眼泪止不住地流,有两个摘星楼弟子死死地拉住他,不让他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