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3页/共5页]

三月间下定，直比及十一月间，等得周大郎归。少不得邻里亲戚洗尘，不在话下。到次日，周妈妈与周大郎说知上件事。周大郎道：“定了未？”妈妈道：“定了也。”周大郎传闻，双眼圆睁，看着妈妈骂道：“打脊老贱人！得谁言语，擅便说亲！他高杀也只是个开旅店的。我女儿怕没大户人家对亲，却许着他！你倒了志气，干出这等事，也不怕人笑话。”

元来*都不由你。那女子在茶坊里，四目相视，俱各有情。这女孩儿内心悄悄地喜好，自考虑道：“若还我嫁得一似这般后辈，可知好哩。本日劈面挫过，再来那边去讨？”正考虑道：“如何着个事理和他说话？问他曾娶妻也未曾？”那跟来女子和*，都不知很多事。你道好巧！只听得内里水盏响，女孩儿眉头一纵，计上心来，便叫：“卖水的，倾一盏甜美蜜的糖水来。”那人倾一盏糖水在铜盂儿里，递与那女子。

闻说鸾舆且临幸，大师试目待君王。

当下同王婆厮赶着出来，见哥哥嫂嫂。哥哥见兄弟出来，道：“你害病却便出来？”二郎道：“告哥哥，无事了也。”哥嫂好欢愉。王婆对范大郎道：“曹门里周大郎家，特使我来讲二郎婚事。”大郎欢乐。话休絮烦。两下说成了，下了定礼，都无别事。范二郎闲时不着家，从下了定，便不出门，与哥哥看管店里。且说那女孩儿闲时不作针线，从下了定，也肯作活。两个心安意乐，只等周大郎返来做亲。

王婆道：“我不笑别的，我得知你的病了。不害别病，你害曹门里周大郎女儿；是也不是？”二郎被王婆道着了，跳起来道：“你如何得知？”王婆道：“他家教我来讲婚事。”范二郎不听得说万事皆休，听得说好喜好。恰是：人逢喜信精力爽，话合心机意趣投。

不幸三尺无情土，盖却多情幼年人。

你道拖出的是甚物事？本来是一个皮袋，内里盛着些挑刀斧头，一个皮灯盏，和那盛油的罐儿，又有一领蓑衣。娘都看了，道：“这蓑衣要他何为？”朱真道：“半夜使得着。”当日是十一月中旬，却恨雪下得大。那厮将蓑衣穿起，却又带一片，是十来条竹皮编成的，一行带在蓑衣前面。本来雪里有足迹，走一步，前面竹片扒得平，不见足迹。当晚约莫也是二更左边，分付娘道：“我返来时，拍门响，你便开门。”虽则都城闹热，城外空旷去处，仍然沉着。何况二更时分，雪又下得大，兀谁出来。

妈妈道：“我大郎不在家，须使不得。”王婆道：“告妈妈，不若与小娘子下了定，等大郎归后，却做亲，且眼下救小娘子性命。”妈妈允了道：“好好，怎地作个事理？”王婆道：“老媳妇就去说，返来便有动静。”

那女孩儿入殓及砌坑，都用着他。这日葬了女儿返来，对着娘道：“一天功德投奔我，我来日就繁华了。”娘道：“我儿有甚功德？”那后生道：“好笑，本日曹门里周大郎女儿死了，伉俪两个争竞道：‘女孩儿是爷气死了。’斗彆气，约莫有三五千贯房奁，都安在棺材里。有恁地繁华，如何不去取之？”那作娘的道：“这个事却不是耍的事。又不是八棒十三的罪恶，又兼你爷有模样。二十年前时，你爷去掘一家坟园，揭开棺材盖，尸首觑着你爷笑起来。你爷吃了那一惊，返来过得四五日，你爷便死了。孩儿，切不成去，不是耍的事！”朱真道：“娘，你不得劝我。”去床底下拖出一件物事来把与娘看。娘道：“休把出去罢！本来你爷曾把出去，使得一番便休了。”朱真道：“大家运气分歧。我本年算了几次命，都说我该发财，你不要反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