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4页/共5页]

本来陈多寿自抱病以后，自嫌丑恶，不甚出门。

雨云休想欢娱，光阴岂辞劳苦。

当下双双两口，到书房中，对儿子多寿说知此事。多寿初时推却，及见了所和之诗，顿口无言。

比及天明，朱世远教浑家窝伴女儿在床眠息，本身迳到城隍庙里去抽签。

争奈月下老错注了婚籍，都嫁了无才无学之人，常常痛恨之情，形于笔札。有诗为证：

朱世远披衣而起，黑暗里开了房门，摸到女儿卧房门首，双手排闼不开。连唤几声，女孩儿全不承诺。

朱氏是个聪明女子，有何难明？唯恐伤了丈夫之意，只作不知，悄悄偷泪。

王三老道：“老夫本日此来，不是退亲，到是要做亲。”

说的都是王谢富室，聘财丰厚。

张氏欲得他两个共同雌雄，却又不好开言。

虽有三年以外，倒是驰名无实。并不敢污损了娘子贵体，这也是陈某一点存天理处。曰后陈某死了，娘子别选良缘，也教你说得嘴响，不累你叫做二婚之妇。”朱氏道：“官人，我与你结发伉俪，苦乐同受。本日官人得病，便是奴家射中所招。同生同死，有何理说！别选良姻这话，再也休题。”

着意殷勒，经心伏侍。

红绫被里合欢时，粉花香与脓腥斗。

朱小娘子肚里又道：“丈夫恁般病体，血气全枯，怎禁得女色相侵？”

王三老就将柬帖所和诗句呈于陈青道：“令媳和得有公子之诗。他非常性烈。公子若不依从，必定送了别性命，岂不成惜！”

展开双眼，瞥见爹妈在前，放声大哭。

只为两亲家紧对门居住，左脚跨出了朱家，右脚就跨进了陈家，甚是便利。

再说陈青和朱世远今后亲情愈高，又下了几年象棋，寿并八十余而终。陈多寿官至金宪，朱氏多福，恩爱非常。生下一双后代，尽老百年。

守着窗儿，单独怎生得黑！

夜间灯下取出陈小官诗句，放在桌上，反覆看了一回，约莫哭了两个更次，乘爹妈睡熟，解下束腰的罗帕，吊颈自缢。

想着：“那先生算我前十年己自准了，后十年运限更不好，必然是难过。我死不打紧，不幸贤德娘子伏侍了我三年，并无一宵之好。现在又扳连他刻苦怎的？我今苟延性命，与死无二，便多活几年，没甚好处。不如早早死了，出脱了娘子。也得他趁少年仙颜，别寻头路。”此时便萌了个他杀之念。顺道到生药铺上，赎了些□□，藏在身边。

此际已是半夜时分。也是多福不该命绝，朱世远在睡梦当中，恰像有人推醒，耳边只闻得女儿呜呜的哭声，吃了一惊，擦一擦眼睛，摇醒浑家，说道：“刚才闻得女孩儿哭泣，莫非做出些事来？且去看他一看。”

忽一日进房，见媳妇不在，便道：“我儿，你枕头肮脏了，我拿去与你拆洗。”又道：“被儿也肮脏了。”

浑家兀安闲女儿房里坐著，瞥见丈夫到来，仓猝摇手道：“不要则声！女儿才停了哭，睡去了。”

本日特为算命，整整衣冠，走到灵先生铺中来。那先生排成八字，推了五星运限，便道：“这贾造是宅上何人？先告过了，若不见怪，方敢直言。”陈小官人道：“但求据理直言，不必忌讳。”先生道：“此造四岁交运，四岁至十一，童限不必提及，十四岁至二十一，此十年大忌，该犯恶疾，半死不生。可曾见过么？”陈小官人道：“见过了。”

多福道：“孩子儿一死，便得完名全节。又唤转来则甚？就是今番不死，迟和早少不得是一死，到不如放孩儿早去，也免得爹妈操心。比方当初未曾养不孩儿普通。”说罢，哀哀的哭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