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口脂时，封朔就一向倚在打扮镜旁抱臂看着她。
到了换岗时候，一队铁甲卫兵走上城楼后，先前站岗的那一批将士才整齐有序拜别。
拂晓刚至，鸡叫第三遍的时候，姜言意俄然从床上惊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前满是盗汗。
封朔想说池青当年同陈国公学星象占卜学了个半吊子，现在还当起了神棍，但念及姜言意早上做的梦，到底是觉着有几分玄乎，他已派人百八里加急前去西州一探究竟，不想叫姜言意又担忧这些子虚乌有的事，便道：“不是甚么大事，已经处理了。”
等杨筝也分开后，他才笑道：“看来又有人功德将近了。”
池青自嘲笑笑：“这全福太太也是，给我个红封何为？老子又没功德。”
“外间的泥炉里一向温着银耳汤，要喝些吗？”封朔低头在她鬓角吻了吻。
北风吹动檐下的灯笼，一片昏黄的光晕在暗沉的夜色摇摇摆晃，落在地上的红封无端地变得刺目起来。
红木制的打扮镜很大，她坐在镜前，封朔站着，都还能把他的脸也一并照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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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青这才对着暖阁房顶喊话：“闻声了？他喜好的是你。”
她一动，封朔就醒了，坐起来轻拍着她后背安抚她：“做恶梦了？”
“这都辰时二刻了，你怎不早些叫我？”姜言意边对着镜子戴一串珊瑚珠耳坠边念叨。
只说对一人恭敬, 那么对剩下那人是何心机就不言而喻了。
这厮还能再把本身的私念说得冠冕堂皇一点么？
封朔将她这点小女儿的羞怯看在眼里，到了榻上后，长臂一伸就把人揽进怀里，同她耳鬓厮磨道：“昨夜还摸过，怎地现在看都不敢看了？”
等姜言意涂好他选的口脂，他又挑出一盒来：“这个色彩也不错。”
池青收敛了面上的笑, 俄然探过身, 靠近了细细打量楚承茂：“答复楚二公子的题目前, 我能问问楚二公子内心装的究竟是何人么？谢二女人, 还是兴安侯县主？”
她欣喜之余，不由又猜疑看了他一眼：“你怎会盘女子的发髻？”
这个晨妆因为或人的拆台，姜言意费了很多时候，最后因为唇被亲肿了，恼得一早上都没理睬或人。
姜言意嗔他一眼：“还不是你，害得我觉得误了去给母妃存候的时候。”
这一晚很多来宾都醉倒在封府, 楚承茂半途被灌趴下了一回，再次醒来时发明暖阁里横七竖八躺了很多醉鬼, 有几个还鼾声震天。
头发梳顺了，她好笑望着镜中的封朔道：“你把沉鱼支走了，是要亲身帮我盘发髻。”
封朔挑了下眉：“有何不成？”
他揉着醉酒后模糊作痛的额头, 不太明白暖阁里先前明显只要他和几个朋友，如何这会儿成了醉鬼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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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承茂这才明白暖阁里俄然多了那么多醉酒将领的启事，抱拳道：“多谢池智囊。”
姜言意回过甚气鼓鼓瞪他，殊不知烛火下她一双眸子潋滟含波，这似嗔似怒的一眼，几近快把人的魂儿都给勾没了。
封朔把人拥进怀里，一下一下轻抚着她后背：“别胡思乱想，恶梦罢了，我们大婚安永元赶不返来，还遣人送了礼过来，短短几日，能出甚么事？”
池青伸了个懒腰，从木栏上跳下去，揣在袖袋里的红封就这么掉了出来。
他语气涣散, 目光倒是锋利的。
姜言意瞪圆了一双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