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去了小胡子的九娘笑了笑:“大伯怕宫中来表舅家的路上不承平,让我扮成禁军,公然来了刺客——”
“雷霆雨露,皆是皇恩。九娘不敢也不能更不肯开这个口。何况巩义至京师,三百里路,五皇子濒危之躯,安然返来。现在太医确诊他已无大碍,为何四百里路的西京之行便不能了?伴随太皇太后,不是五皇子一贯的孝行么?”九娘淡淡答道。
苏老夫人和史氏也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连呼佛号。
惜兰手中短剑连刺带劈,无法阮小五身法灵动又是侏儒,两招便被他侧身攻入了后车厢。
军士们敏捷将尸身搬离,撤走伤员,按孟在之令,将阮小五的尸首放于门板之上送到开封府衙前的广场上公布罪行,曝尸三日不得收敛。
章叔夜刚毅的面庞展开笑容:“九娘子神机奇谋,宫中公然另有特工。此次能砍了阮玉郎的得力臂膀,太好了。”阮小五极擅刺杀窜匿,多次逃之夭夭,本日能一举击杀他,章叔夜本身也很不测。
孟存叹了口气:“昨日我求见太皇太后未果,只见到阿婵一面,想接她出宫随她母亲跟着吕家去城东,她却不肯,反忧心九娘的安危。只是九娘怎不随官家和太后去南郊?”
苏瞻叹道:“阿妧,你还在为表舅考校你一事活力?”
苏瞻喃喃了两声,想起还被囚禁在小佛堂里的王璎,再看到苏昉的眼神,再开不了口。蕊珠,是三姐的骨肉,如何会是那样的女子?
百家巷苏府,苏昉带着几十部曲仓促赶了出来,走了不到百步,就碰到了九娘一行。得知阮小五伏法,苏昉也为之一振,带着九娘等人鱼贯入府。
苏瞻又问了几句方才遇刺一事,蹙眉道:“是我粗心了。阮玉郎公然起事期近,此次多亏了殿下警示。你们回宫时也要谨慎,我让部曲护送你们。”
苏昉站起家,看向九娘。
他收到动静便擅自做了这个决定,他必然要杀了孟九。此女害得他两个弟弟命丧静华寺,更公子君心神不宁,一再禁止郎君的大计。杀了她,重创赵栩,郎君便是要了他的命,他也在所不吝。
翰林巷孟氏一族的宗祠天不亮就灯火透明。老族长带领族中男人入堂膜拜先人。因梁老夫人等一众孟府女眷都南下姑苏, 便由一名婆婆带着女子在院中拜祭。
老族长看着烧完的盂兰盆跌落朝南, 叹道:“彼苍见怜,持续三个寒冬,终究有个暖冬了。”他看看堂内肃立的男人,除了孟在孟存兄弟两个,另有七八个族学里的先生,其他稀稀拉拉三十来号人,老的老,小的小。族中少年们自两三年前有人跟着大郎彦卿去江南读书,写信返来都言人间天国名不虚传,更无开封各处的牛粪马粪。肄业氛围也浓,更有大儒们常在青山绿水江南园林中讲经论典,比起京中古板的进学活泼风趣很多。天然吸引了更多小郎君们前去江南。
苏昉翻开门,见张蕊珠正在廊下拭泪,晚词扶着她,见到苏昉便低下头去。
出了书房,九娘一眼瞥见垂首敛目肃立在廊劣等着的晚词。当年她和晚诗刚到青神奉侍她的时候,她就猎奇她二人的礼节之全面,想来均出自姨母郭氏的指导。她想起张子厚的话,走到晚词身前,停下脚来。
孟在俄然开口道:“门外何人?”
待出了宗族祠堂,孟存仓促赶上孟在:“大哥——明日你留在京中,如有地动——”
魏氏摸了摸肚子,笑道:“我也感觉总该有一件知心小棉袄了。倘若还是个儿子也没体例。归正我当阿妧也是我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