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及河东河北路四万将士蒙此不白之冤,无处可诉!臣一条命何足惜?顾怀山愿就此引头受刑,严批示使尽管带上顾某的头颅去京中复命。只是请娘娘施尧舜之德,放臣麾下赤胆忠心的将士们一条活路。”顾怀山大声喊道:“他们都是大赵禁军,是大赵子民,一心保卫陛下和娘娘,保家卫国的忠勇之士,怎能平白成了叛军!”
孟存深深看着张蕊珠,终究垂首道:“无。”
“今立先帝五子赵棣为帝,传承鼎祚,召臣民归心,共抗国难。”九娘将信悄悄送到苏瞻面前:“苏相手书求援?现在赵棣做了伪帝,苏相是不是才明白你的好外甥女的谋算?”
“没有。长这么都雅还用做贼吗?”胡大郎虽是庄稼汉,倒也明白。
赵栩耳中嗡嗡响,那“县衙”二字入耳,雷鸣普通。他极力展开眼,太阳血红血红,面前人影恍惚,但他发觉不到敌意。
河东路勤王禁军前锋官顾怀山一进大殿,吃紧走了几步,跪于阶下问安,便放声大哭起来,震得世人耳中嗡嗡响。
几小我手忙脚乱地把赵栩抬进院子里树下的籐床上,见他赤着脚, 浑身黄泥,脚上满是细碎伤口,身上被泥浆糊满的衣裳古里古怪的, 也不晓得如何解开。自感觉莽撞肇事的胡大郎跑去井边提了一桶水, 朝赵栩身上脸上泼了下去。
贼?不是贼?
檄文送到珠帘后,未几时,殿上众臣皆听到砰的脆响,甚么物事砸碎在地上。
向来低调少开口的岐王俄然扬声道:“臣亦有几句话要说,神鬼之说,可托,也不成尽信。张氏所言,并无实据,臣和孟氏略有扳谈,此姝虽容色过人,胸有丘壑,实无妖魔之态。何况钱女史出身司天世家,如有不当,早就会禀告朝廷,何必比及本日由张娘子来揭露?请娘娘三思,事关性命和申明,孟氏一族向来乃清流士林表率,深得圣宠,如此妄断,只怕难以服众。何况六郎钟情孟氏,臣也有所闻,在中京六郎亲口说过孟氏乃先帝赐婚的燕王妃——”
“天底下有这么都雅的贼么?”
“看起来掉进黄河里了,会不会是被谋财害命的不幸人?”
都批示使严厉上前两步,沉声道:“娘娘,岐王殿下,下官刚才安设好河东路勤王禁军前锋官顾怀山,也有一事极蹊跷,下官不敢私行做主,请娘娘和殿下听顾怀山之言后再行定夺。”
另一个小娘子伸脚踢了踢赵栩,见他一动也不动,回过神想了想,小声嘀咕起来:“阿芳,他仿佛没有要抢要偷甚么。他——仿佛是在朝我们笑,会不会只是来问路的?”她们只是被他的模样吓到了。
“会不会害他的人就在县里?”
太皇太后的目光扫过身侧的六娘,又回到帘外。
六娘在帘后捧着太皇太后的一应玉册金宝,眼睛火辣辣地痛,若无爹爹据理力图,以太皇太后仇恨赵栩的心机,只怕会服从赵棣所言,即便她现在不能号令群臣,宗室却深受她影响。赵棣身为皇子,竟如此暴虐地谗谄九娘,毁她名誉,实在卑鄙下贱无耻之极。她微微抬起眼皮,鄙夷地扫了帘外阶下一眼。
“传张氏。”太皇太后看完赵棣呈上的苏瞻手笔,暗哑的声音更加峻厉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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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别去。”
“顾将军何出此言?”岐王皱眉喝道。
第二百九十八章
岐王抬开端看向帘后,叹道:“国难当头,内忧内乱。臣觉得五郎留在娘娘身边奉养并无不当,但孟氏一事,还是等击退高丽女真西夏等劲敌后,留待六郎回京后,由礼部太常寺司天监再一同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