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辛夷悄悄吐了吐舌头,仍然眉眼弯弯:“你公然还记得我家在那里呢。”
“混闹。”杨婆婆啐了她一口:“我看二郎待你极好,他来了你身子也好一些。婆婆可没体例照顾你一辈子,若不是为了你嫁去陈家,你姐姐如何肯把你送回秦州来?”
陈太初坐到榻边,悄悄握住她的手:“我返来送送你。”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陈元初打了个哈哈:“不吃你种的瓜,难不成能吃到豆子?好了,我先走了。”
陈太初从怀里取出一只精美的小鱼坠子,倒是玉雕的,斑纹简朴古朴。
穆家的木门还是未锁,陈太初悄悄站立了半晌,才渐渐推开门进了院子。
“当年杨家四郎也有一身好技艺,可惜定川寨败北后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了音信。”老妪面庞安静,谛视着那一团火:“本来他被俘后,展转被西凉国的公主招了驸马,改称穆易。当时西凉还只是西夏的小小属国罢了。”
陈太初抱拳行了一礼:“婆婆,小鱼想吃碗面,我来做。”
穆辛夷忙不迭地应了。
“太初!”
“她是西夏人呐。”
老妪摇了摇茶瓶,拿起灯抱着茶瓶往外走,手脚非常利索,腰板挺得笔挺。
“好。”陈太初笑了笑,翻开门。
当年小鱼的母亲因何不顾安危脱手救了父亲,父亲又为何将她们母女带回秦州。李穆桃为何会听任穆辛夷孤身返回秦州。有甚么模糊闪现在了陈太初的脑中,渐渐串连了起来。
“闻到我家菜花臭了吗?”穆辛夷格格笑:“婆婆说那是香, 明显是香臭香臭的。”
“面发好了吧?”杨婆婆从身后取出两根木料:“人老了话就多。郎君包涵。”
陈太初笑意不减:“人只分好人和好人。”
面团在陈太初手中越来越柔嫩,越来越光滑,不再黏手,陈太初取过一块湿纱布,盖在了上头,回身看向杨婆婆。
陈太初垂眸看看她的泥脚,笑意更甚:“你现在变成泥腿子了。”
微尘四起,大雨仿似落在透明的罩子上,溅起雨点,逆流而下,半点也落不到他身上。
穆辛夷将中间的空桶递给他:“将军巷的李大哥送了好些西瓜苗给你家,外婆说家里种不下了,就分了我一些,快看这里,开了好些花,密得很。等玄月就能吃上我种的西瓜了。”
陈太初见她小脸绯红,精力不错,细心看了看她脚下渐渐的绿苗,笑了:“如何种上西瓜了?”
陈太初也笑了:“是香臭, 不是香。”
穆辛夷笑着抬起他的手,放到本身脸颊边:“太初,能碰到你,我真荣幸。”
两人一个说得详细,一个听得当真,很快就把小小瓜田浇透了,到井边打水洗手。
陈太初心中一动:“这个梁氏便是本日的梁太后?”
“太初, 我饿了。你会和面吗?我想吃碗面。”
面条如韭叶宽,几片薄薄羊羔肉盖在面上。羊汤乌黑,蒜叶碧青,热气腾腾。
“我不出阁,也不结婚。”穆辛夷的声音带着笑,却毫无犹疑。
老妪扭头望了他一眼,又捅了捅柴火,才站起家来。
穆辛夷气得鼓起腮帮子,两手乱擦一气。
老妪一怔,仿佛没想到一面之缘也能被陈太初认出来。
两人悄悄对坐了半晌。杨婆婆进收支出两回,叹了口气还是走了出去。
“传说西凉国皇室有秘藏宝库。”杨婆婆点头道:“又有说卫慕一族的库藏也交到了她手里。梁氏别有用心,待她如上宾。厥后大赵在洮州败北,你爹爹流落到了兰州,被梁氏囚禁起来。梁氏一心要招赘你爹爹。穆娘子救了他,跟着你爹爹来了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