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碧水, 漂着些被吹落的粉色娇花，浮沉不定。
九娘接过来, 握在手心, 白玉沁凉。看着赵栩一脸开阔, 倒有些忸捏, 便轻声谢道：“感谢六哥。”
石片落入水中，悄声无息地沉了下去。
九娘一愣。
赵栩目不转睛，看着九娘一张小脸上瞬息万变的神情，仿佛有说不出的猜疑和哀伤，不由得担忧起来：“阿妧？”
九娘哈哈笑起来：“我晓得，你只是瞥见比你丑的都忍不住损上几句。”
赵栩脸一红：“我出三包蜜煎，换阿妧的法门！”
赵栩笑着点头：“你之前并没做错。你是家里最小的，又是庶出的女儿，莫非跟我一样，遇事就用拳头说话？何况你们女儿家，若不是赵璎珞那般丧芥蒂狂的东西，哪来那么多由头能脱手的？就是赵璎珞，我还寻不着机会打她呢。再说甚么嫡庶、长幼、闺名清名之类的，你们世家大族向来比我们宗室还要看得重些。”
“六哥要同我说甚么？”九娘轻声问他。
赵栩柔声问：“你是不是骂完打完今后内心就舒畅多了？或者感觉这般行动不像你本身了？还是烦恼本身没别的体例对于她们？”
“有些人, 不是你对她好就能息事宁人的。”赵栩看着碧水花影：“最早四郎欺负我，我也记取我娘说的，忍一忍熬畴昔就好了。但是没用。他此次欢畅了，得逞了，下次还会欺负得更短长。”
“阿妧？阿妧？”赵栩看她神采不太对，喊了她两声。
赵栩将剩下几片支出怀里，笑道：“这几个我带归去教教阿予，还能赚几包蜜煎。”
赵栩笑道：“你晓得吗？笨伯向来不感觉本身蠢，恶人也向来不感觉本身恶，但是他们怕一小我，却会一向记在内心。以是呢，对这些笨伯恶人，最有效的还得是让他怕你。”
赵栩一顿：“啊——？我那不是骂你。”
这个赵栩倒不晓得，闻言一愣，看着九娘紧蹙的眉头和眸中可贵一见的犹疑，忽地哈哈大笑起来：“骂得好！打得好！这才是我熟谙的阿妧！你本来就很凶，本年见到你，倒感觉不像真正的你了，一副老成的大人脸。”可不是，咬过他，骂过他，撞过他，打过他的阿谁阿妧，才是真正的阿妧！
赵栩转了转手中刚剪下的芙蓉花枝：“你家祖宗孟子有言：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但是我却感觉人无有不恶。”
赵栩和九娘在水池边花树下的两块大石上坐了下来, 看着面前芙蓉照水，寂静了会儿。
赵栩看着那石片在水面上跳了二十来下才没入水池中间，抚掌道：“短长！”
赵栩对她笑了笑：“如果真的是人无有不善，又何必教养？何必律法？正因心都有恶念，才须靠教养顺服，靠律法束缚。可即便如许，恶还是不免会跑出来犯事。有些人，看着你不如他，心中才畅快，踩你欺你，他就更畅快；有些人，看着他有的你竟然也有，心中不畅快，更要踩你欺你；如果你有的他没有，这类人就更加寝食难安了，非要你一无统统才肯罢休。莫非我们为了向善，就得任人宰割不成？”
九娘对他这几句话倒是深有体味，想一想，赵檀和赵棣，倒和七娘四娘有些类似之处，忍不住笑出了声。
“短长！短长极了！我头一次见到那么短长的捶丸！”赵栩不假思考，不遗余力地夸她：“本来我还想指导你的，看了你那一棒，幸亏没开口，不然我可没脸极了。”他哈腰也捡起一块扁平的石片，学着九娘的模样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