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建却咳了一声喊道：“阿妧，过来爹爹这里。”
孟建顿了顿, 又问：“手疼得短长吗？昨晚如何没用饭？”
九娘更迷惑了：“还好，不如何疼了。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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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小鼻子靠近闻了闻，当真地抬起脸：“婆婆！这个隔夜的，一点儿也不香。还是给阿妧吃个新奇的吧。”
桌上早摆了各色点心，看得出老夫人吃得邃密，两样羹点是粉羹、群仙羹。配了四色包子。另有蒸饼油饼胡饼。中间放着煎鱼、白切羊肉、旋切莴苣生菜、西京笋等六七样小菜，奶酪、羊奶俱全。另有小个儿馄饨三碗，中间几个小碟子里却配了茱萸、花椒、大蒜、小蒜、韭菜、芸苔、胡荽等辛辣调料，竟然另有一碟子藙（读毅字）辣油。
程氏内心固然不是滋味，却也只笑着点头。
翠微堂的宴息厅里，老夫人正拉着陈太初的手在榻上说话。
九娘却身不由己地盯着那一桌子的碗盆碟盘看。香味阵阵传来，她从速咽了咽口水，上前给老夫人施礼，又对着陈太初行了谢礼。
九娘吃不准阮氏要做甚么，只能表示玉簪先收起来，笑着说：“那我他日再补一份礼给四姐。”
外头肩與早就等着九娘。九娘心中惊奇，固然她心知肚明，昨夜老夫人给她那三板子听着声声响脆，却绝对没有打四娘七娘打得重。这又是赐女使又接她去用饭，是看在她还算懂事的份上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九娘顿时呛了一下，咳嗽连连。又笑倒了翠微堂一世人。
慈姑吃了一惊, 难掩忧色。翠微堂有六位一等女使，这位玉簪，是替老夫人掌管文书的，现在竟赐给了九娘。
翠微堂奉侍的世人也都抿了嘴等着看笑话。六娘小时候也是猎奇这辣究竟是个甚么味道，才沾了一口，竟然眼睛鼻子嘴巴都通红起来，哭得阿谁不幸。有那会看眼色的侍女，已经筹办出去要冷水和帕子来给九娘擦眼泪。
九娘歪着头想了想：“还说他一眼就看出我为甚么是饿坏了——”
程氏却说：“阿妧，你身边的连翘犯了事, 娘这里一时也补不上人。婆婆顾恤你，把她屋里的这位玉簪女使赐给你了, 你们见一见罢。”
程氏一愣，随即打断她：“好了好了，晓得了，下归去表舅家里可别总盯着吃的。你先去睡吧。明日你们几个就回书院了。记得听先生话，别和姐姐们闹别扭，散了学一起返来，记着了？”
老夫人笑着用象牙箸沾了点藙辣油，点在九娘迫不及待伸出来的小舌尖上。
九娘忍着口水，笑着说：“姨娘说过婆婆爱吃甜也爱吃辣。”
九娘摇点头：“还好。”
九娘侧过身受了半礼, 仰起小脸笑着说：“玉簪姐姐好。”
孟建也不在乎：“小孩子问那么多做甚么。”
孟建眼睛还盯动手里的书：“昨日是不是吓到你了？”
过了两日，就是初八，四娘十岁生辰。因风俗是家中有长辈在，小辈不做道贺。程氏按例赏了阮氏一些尺头，一根银钗，给四娘置备了两身新衣裳，一根金钗。各房也按例送了贺礼来。
待陈太初要走，老夫人又让贞娘递了礼单给他，只说是给他爹娘的。
九娘摇点头：“是阿妧做错事了。我记着了。”
陈太初咳了两声，也没掩得住笑。一屋子的人都被这一老一小给逗得哈哈大笑。
九娘眨眨眼睛：“哦，我想起腐败那天在庙里，苏家的哥哥还同我说了好些话。”
却不想九娘沾了一口，咽了一大口的口水，笑眯眯地问：“婆婆我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