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蕙父断的那案子,非常希奇,不记得也难。”赵栩看向他:“倒是季甫,大理寺何时用过此法断案?”
官家一愣:“这!这如何使得?”身为帝王,一言一行,均受束缚。他当年纳陈素入宫,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耗时三个月。
按官家的叮咛,孙安春请陈德妃到福宁殿后殿安息,再带着赵栩张子厚和方绍朴到偏殿里包扎伤口。
看着案上一碗净水,面前官家和燕王伸出的两根中指,方绍朴恭恭敬敬地取出银针,往燕王的中指上扎了下去,再换了一根银针,往官家的中指上扎下去。
看着赵栩他们一一退出柔仪殿,定王站起家,对着官家行了大礼。高太后和官家都是一惊。
“陛下,娘娘,阮玉郎并不姓阮,姓赵。他实在是元禧太子之子赵珏,当年被封为寿春郡王。元禧太子身后被曹皇后养在坤宁殿,《图录》记录他是因病短命。”定王看着官家的眼睛,安静地说道。
高太后嘲笑了一声,仿佛定王您身为皇叔就独善其身了?
“殿下如何想到用合血法认亲的?”张子厚终究忍不住抬高声音问道。
张子厚和赵栩相视一笑。
高太背面皮一炸,霍然起家:“皇叔!说不得!”
高太后沉声道:“既来之则安之,不急,您这是有话要说?”
“赵珏不姓阮,但他的生母姓阮。这位阮氏是元禧太子的宠妾。在元禧太子身后被人告密。说是因她一贯放肆,虐杀主子,才导致主子下毒误害了元禧太子。武宗天子大怒。先帝当时还是魏王,受命和大理寺一同调查此案。调查了一个半月后,确认告密无误。阮氏是以被赐死。东宫高低被连累的性命不下百条。”定王浑浊的双目仿佛在回想当年的旧事,语气悲惨。
官家双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向定王。
方绍朴给赵栩敏捷措置了几处外伤,看看赵栩的眼色,拎着药箱辞职,去找宫女要茶喝,一出门,才感觉心慌得不可,摸了摸本身的脖子,搭了搭脉,活的!立即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无量天尊观世音菩萨。
张子厚固然心中有疑虑,却立即体味了赵栩的企图,便朝官家躬身道:“《南史》有过记录,梁武帝萧衍之子萧综有滴骨认亲之事。各州向来的认亲案,也都采取滴骨法鉴定。以活人血滴上死人白骨,若能融入骨中,就是亲生骨肉。但未曾传闻度日人取骨。”
赵栩淡然看着他,笑了笑。民气,当然难测度,却不难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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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后嘲笑道:“张卿这说了即是没说啊。”
“陛下,老臣也没有几天好活了,有些事,虽是见不得人的丑事,现在却不能不奉告陛下了。那阮玉郎的实在身份想来娘娘也猜到一些——”定王颤巍巍地站起家。
柔仪殿里的定王点头道:“娘娘,有些事讳饰了这很多年,再丑恶再尴尬,若不翻开来,徒惹陛下猜忌不解,被阮玉郎如许的故意人操纵,结果不堪假想,本日若不是张子厚和六郎,娘娘可想过结果?另有些事,娘娘只晓得一鳞半爪,还是一起听老臣说说吧。”
官家皱起眉头,又感念太后都是为了本身的安危,心中疑云更浓。
张子厚不急不躁:“陛下,三年前江西提点刑狱夏惠父有效合血法断案,父子各滴中指血入一碗净水中,相溶者即为骨肉。大理寺试行此法,甚准。正筹办提请两府,建议可推行至各州刑狱。依臣所见,无妨用合血法一试。相干檀卷,臣明日可让人送给陛下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