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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厚不自发地扬了扬眉：“用了点刑，招是招了，没甚么用处。”他从袖中取出一张供状。
张子厚盯着他的眸子一瞬，挑了挑眉，头也不回地走了。将苏瞻比成莽操之流的那份弹劾折子，天然出自他的手笔，除了他张子厚，另有谁敢骂苏瞻！慈悲？他当年就是太留余地，才害得九娘被苏瞻所负，抱恨早逝。太皇太后一世英名清名又如何？燕王说了，九娘的死恐怕和王家二房和太皇太后脱不了干系，那就是有干系。他欠九娘的，一辈子渐渐还。这些人欠九娘的，他会替九娘一笔笔算账，一笔笔索债，一个也不会少。
“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等既然承诺了齐国公，自会秉承先帝遗诏，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太皇太后平生清名，被如此作践，莫非子厚你问心无愧？”苏瞻抬高了声音。
二府禀报群臣上表请新帝和两宫听政。向太后搂着赵梣，拍了拍他的背。赵梣想起早间太后的叮嘱，细声细气地答：“吾伤痛不已，实在不能承诺众卿所请。”又哼唧了两声，想起生母，终究哭了出来。向太后和高太皇太后也按礼答了不允。
孟建呆住了，甚么叫少不得扳连他？谋逆重犯阮玉郎？他吓得拔腿就往东小院去，内心想着阮家谋逆，罪及三族，出嫁女不在其内，琴娘和本身应当安然才是，再一转念想到四娘万一被判谋逆从犯，他腿一软眼一黑几乎摔一跟头。
苏瞻吃紧上前，听到院使低声收罗太后的定见，是不是给饿晕了的官家用一些点心。向太后踌躇了一下，太皇太后呵叱道：“混闹！用些参汤就好，岂可坏了礼法规矩！当年先帝即位时也才七岁——”想起先帝，太皇太后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向太后也落下泪来，不再多言。
“举——哀——！”礼官看着时候，见赵栩返来，大声喊道。殡宫内哭声不断。
六娘还悲伤着苏昕的事，又气愤四娘竟会不吝操纵程之才去坑害九娘，顾不上母亲所言，只胡乱点了点头。她看着一起忙繁忙碌脸有忧色的下人们，想起之前二哥结婚时家中喜气洋洋热火朝天的气象，就是翁翁过世，大伯和爹爹不得不丁忧，这两年家里始终都是沉稳又宁静的氛围，从没这类说不出的萧索意味。不晓得是婆婆昨夜那么大的决定激发的慌乱，还是因为婆婆不在家的原因，又或者是其他的启事，她内心慌慌的，悬在空中，说不出的惊骇。
赵栩摇了点头：“入内内侍省几十年都是娘娘的耳目，不能妄动。不要紧，内东门司的韦活动和入内内侍省的黄都知等人一贯反面，二府也一向想减弱入内内侍省的权益，让他们相互争斗去。我们只要稳住进奏院和通进司两条路，秘密文书不能遗漏，现在除了禅位一事，处所上各路动静才是最要紧的，特别是西边各路。阮玉郎定然另有后招。对了，孟四娘审出甚么来了吗？”
吕氏松了一口气，紧握住六娘的手：“阿弥陀佛，十五皇子即位是大功德，你放心入宫当差，出了国丧，我就给你把婚事定了！”想起丈夫，吕氏轻声叮咛六娘：“先别和你爹说我的筹算。”
看着赵栩往殡宫走了归去，张子厚皱了皱眉，为君者，用情太深不是功德。那位今后如果做了贤人，恐怕也不会比太皇太后费事。
“急脚递明日晚间可抵秦州，至今尚无坏动静传来。”张子厚看着廊下的内侍们：“季甫部下人日夜兼程，昨日夜里应已至秦州见到陈将军了。本日苏家昭华郡主大殓，礼部颁旨追封的人刚出皇城。孟家女眷一早就去了。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