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栩扬起眉，见吴王也走了出来，正看向这边，便又上前两步，靠近九娘说了一声：“你放心，我没事，不会有事的！”
九娘却没有想到事情着么顺利，她筹划好了周到的证词，要取信于官家，要戳穿阮玉郎操纵玉璜的毒计，要为阿昕抱仇，要借此告终孟娴，要斩断元禧太子一脉和先帝一脉间的仇怨，但是官家如何竟会一句话都不问！她眼角带到右上首的定王，左上首的高太后，内心疑虑，不动声色地施礼谢恩退了出去。
不管她敢不敢，想不想，不管明今后日会如何。赵栩，也是她的“有些人”此中之一。
“你见到梁老夫人，让她放心罢。昭华县君的命案，阮玉郎谋逆，吾很清楚，和孟家是没有干系的。明日将那四娘送去大理寺交给张子厚审理昭华命案。”官家柔声道。
九娘福了一福：“殿下万安。民女一家查出害阿昕的内应是我四姐，从她身上搜出一份青神王方的手书，事涉宫闱，家里人派我来呈给陛下并请罪。”
官家嘴唇翕了翕,忽地苦笑着摇了点头。这很多条命,已经逝去了,这很多案子，也早已蒙尘。又有哪一件，和他这个天子没有干系？
当年在青神，中岩书院，他在树后，看她苦练捶丸，忍不住替她踢了一脚，却不谨慎踢进了洞。她跑过来后，活力地看着四周大声问：“谁动了我的瓷丸！”她额头上尽是汗，眼睛晶晶亮，豪气逼人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大家都是苦主，谁得益了？娘娘说的对，他赵璟不但是个男人，还是先帝的嫡宗子，还是六郎的爹爹，还是这大赵江山之主！
“殿下，请。”张子厚一伸手。看燕王的神采，这位小娘子，是他的人。
彻夜，赵珏想要的，连环设想的，是为了这个帝位。五郎会被他操纵，其心不正，怕也是为了这个位子。另有娘娘，必然要置素素母子于死地，实在还是为了这个位子。
他悄悄退得远远的，才从树后走出来，不敢直视她，长揖到底：“都怪师兄多事！”
“季甫？”赵栩回过甚。
赵栩和张子厚正从偏殿出来。灯火透明的院子里，他们没走几步就碰到了小黄门，赵栩停了下来听那小黄门禀报，眼睛却超出层层的重兵，和台阶上的九娘遥遥相望。
“保重。”
她出过后,爹娘带着她搬进了中岩书院,再也没去拜祭过那小小的坟茔。三岁，她记得爹爹说,那姓赵的阿姊只活了三岁。
“民女遵旨！”
她就是这般，一扬眉，一抬下巴，有些傲然，利落地立即回身就走，底子没有好都雅他一眼。
有些人，你们不能碰。
“民女在。”
方才那一念：他没事就好。是她所想。不是王玞，不是孟妧，不是任何一个九娘，是她，是这个站在此地女子，是这个没有念及任何其别人其他事的女子。
柔仪殿内死一样的沉寂。
九娘别转开眼，看向不远处的张子厚，他微微侧头听着孙安春的低语，阴鸷深沉的双眼正盯着本身。张子厚这很多年，仿佛并没甚么大窜改。他这是站在赵栩这边吗？他和赵栩在一起，那方才柔仪殿出了甚么不能被人晓得的案子？究竟产生了甚么事……
他没事就好。九娘悄悄看着赵栩，方才星空下，她也想过，如果赵栩也会出事呢？如果她晓得过了彻夜再也见不到这个少年，她还会不会在桃花林说出一样的话？还会不会那般断交？她又会如何做？
孙安春行了礼，将张子厚请到一边，说了孟家明日要送一个和昭华县君命案有关的女子去大理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