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待绮年一走就会改成佛堂,这一点,绮年倒是很感激周立年。这是她父母住过的处所,再如何说将来宅子都是周立年的,她也不想让别人住出去。
总兵夫人年纪与吴氏相仿,穿一件暗紫色团花褙子,下头蜜合色裙子,头上也只插着白玉钗子,眼圈也有些红。见了绮年,忙起来要拉她手,叹道:“这孩子,生得像吴家姐姐。”
揪着头发的手敏捷松开,掐住了她脖子,绮年喉咙一紧,禁不住想痛骂,总兵府的人呢?都死了吗!
绮年这时候反而沉着了下来,轻声说:“我若死了,你也非死不成。”这是个逃亡徒!在瞥见那枚菱形银镖的时候她就晓得了,就是此人在西山寺前惊了她的马车。想起韩嫣说过内卫来办差,绮年目光不由得往岸上扫去,但是人实在太多,她看不出来这里头哪些人是内卫。但想必是有的,不然此人不会死死非抓住一小我质不成。倒是好算计,广西总兵夫人的船上,内卫也要顾忌一二分的。
绮年内心又是一酸,勉强忍了泪道:“多谢夫人了。”广西回燕京不走这条路,想来林夫人确是特地过来看望吴氏的,哪晓得畴前的闺中姐妹,此时已是人鬼殊途。
绮年也笑起来,转头看看岸上,还能瞥见韩嫣戴着帷帽站在马车边上,遥遥向她挥手。
绮年后背紧贴着此人胸前,感觉一片平坦,顿时明白,本来是个男扮女装的,真难为长得如此漂亮,加上衣领遮住了喉结,一时底子看不出马脚。
不过还没等她想完,掐在脖子上的那只手俄然松了劲,绮年只感觉本身咬的那只手也软了,男人歪歪栽倒,将她也拖倒在地。如鹂冲上来抱住了她:“女人,女人没事了,没事了!”
林悦然穿戴银红色小袄襦裙,一张圆圆的小脸颇似林夫人,只是吓得惨白,这时候才缓过来,有些摇摆地行了个礼:“姐姐。”
绮年明白她的美意,紧紧握了握她手,低声道:“不管去了那里,我总不会忘了你,一进京就写信来。”
这一句话出来,两人顿时都明白了,青翘一指那女子:“你是甚么人!”
过了正月十五,绮年筹办解缆去都城了。
绮年内心揣摩,终究还是含笑问道:“青翘姐姐,后边那位姐姐不知如何称呼?”
“快请到偏厅待茶,我这就畴昔。”既是只要女眷,周立年就不好畴昔了。
第二日,就是出发的日子。
绮年内心热乎乎的。说是畴前的闺中老友,但出嫁到现在也有十好几年不见了,林夫人热情至此,真是可贵。周立年听了,也仓猝出来重新向林夫人称谢,又约好了出发的日子,林夫人又执意要到吴氏坟前去看看,林林总总,忙了一日。
绮年俄然尖叫一声:“不要放箭!”
绮年被那条胳膊勒得喘不过气来,只感觉那凉冰冰的匕首在脖子上刮来刮去,汗毛直竖。这会儿甚么都乱了,这假女人若想逃窜,少不得只能拿本身当人质;万一逃也逃不掉,说不定就会杀人……本身到底是有多不利才会在别人家的船上碰到绑架……
绮年朝晨起来,在宅子里又走了一圈,直到天气大亮,才上了马车往江边去。行李昨夜都已装上了船,杨管事父子与如鹃倒是要在此地多盘桓几日,将今后与彭家的买卖摒挡好了再走。故而本日只是绮年带着杨嬷嬷和如燕如鹂两个小丫环上路。
到了偏厅,便听杨嬷嬷正在道:“老奴给林夫人存候,我们太太生前也念叨着的,可惜没能见上一面……”说着声音已经有些哭泣,见绮年进门,忙起来道,“夫人,这就是我们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