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到底是没能撑到看着周立年祭灶,才不过进了十月她就放手去了,长年也不过才三十八岁。
绮年接口嘲笑:“母亲请三叔归去翻翻《法规》罢,究竟过继哪个,母亲是做得了主的。四叔祖本日前来,不过是担忧我母亲只顾悲伤,误了立嗣大事。既然我母亲已经挑定了嗣子,四叔祖天然也就放心了。何况我母亲怎能夺人宗子,少不很多谢三叔三婶的美意了。”
绮年看着周立年闪亮的双眼,缓缓点了点头。不管周立年所求为何,他毕竟是在有资格争这份财产的时候没有争。或许他是所谋者大,或许他是出于自负不屑争,或许他过继真是为了报吴氏常日里照顾的那份恩典,不管如何老是她得了好处,以是,她也应当戴德才是。
周立年赶紧虚扶:“mm这话生分了,也是三叔实在逼人太过。mm放心,伯娘的嫁奁天然都是mm的,这些年我们受伯娘的恩,本日总算报了。只是不知伯娘如何了?”
李氏由周立年搀着出去,见屋里乱成一团,怯怯地向四老太爷先行了个礼:“四叔父也在?”周立年也跟着施礼。
李氏吓了一跳,忙道:“二嫂这话说的,好似我是为了财产来的。二嫂今儿也累了,看这神采不好,快些歇息才是正理儿。”忙忙的叫了杨嬷嬷与几个丫环,将吴氏送回房里,又忙着煎药服下,足足折腾了半日,看着吴氏服了药睡下,这才松了口气。
冷家正在清算东西筹办上京,冷玉如也不能坐得太久,安抚了绮年一会,也只能拜别。也不让绮年相送,只说:“倘若将来你也进了京,另有见的时候呢。”
绮年正要说话,就听前面吵嚷起来,赶紧出去看时,便听周立年朗声道:“……嗣母过世未满头七,三叔便撺掇着我与mm争产,立年读书少,不晓得这是哪位贤人所书,还请三叔教我。”
周立年淡淡一笑,并不与他们辩论,只是微微一揖。李氏早进屏风前面去看吴氏了,三太太更感觉一口气憋在心口处上不来下不去,恨恨地揪着儿子走了。
绮年笑了笑,又向如莺道:“请立年哥哥在外头用饭,我在这里陪着七婶。”如莺闻言便出去了。
吴氏紧紧拉着她手道:“七弟妹这说的是那里话,你好好的两个儿子,硬生生被人分走一个,谁又舍得。只你放心,立哥儿到了我二房,我毫不虐待。二房的财产,立哥儿与绮儿一人一半,毫不公允!”
杨嬷嬷抹着眼泪道:“女人,这是刘管事,这是刘嬷嬷,都是舅老爷家里得用的人,太太出阁前也服侍过的。因少爷出去了,这才请女人过来。”
绮年又点了点头。刘管事等人确切经心,想来也是吴大老爷念着mm的原因。只是这里照顾是一回事,将来若真是进了京依着舅家住,天长日久,又是另一回事了。
三老爷大怒:“胡说!四叔父做主,已经将我扬哥儿过到二房了,又关七房甚么事!”
吴氏喜出望外,本来另有些不肯过继的,此时却只觉七房如同雪中送炭,一时连说话声音都响了些:“虽不是我请来的,不过四叔父既然本日在,无妨就先把事情定下。提及来这几日开宗祠将立哥儿写在我二房名下也好,免得本年祭灶之时无人主持。”
三老爷和三太太站在那边面面相觑。杨嬷嬷一肚子的气,嘲笑道:“三老爷,我家太太身子不适,就不留三位多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