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蜜斯这是……有喜了?!”
世人劝得殷勤,然杜氏却道了句:“晚儿如果有个好歹,我便也跟着她去了!”
这五日“昏倒”可谓本心摸底,将身周人的态度摸了个透。外祖母每日必来,对着她哭过悔过叹过,舐犊之情拳拳之心让她动容。
余归晚正想得入迷,面前俄然多了颗剥皮的荔枝,林妈妈正笑吟吟喂给她。
目睹祖母越哭越凶,倚在她怀里的归晚不忍,有力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祖母细声软语道:“祖母,您别哭了,您再哭我也要哭了……”
混乱的影象中,归晚逃离杭州前还听父亲和一名秦姓将军提过他,道若非他困身雁门之战,两浙路叛军定不敢如此猖獗;倘如有他在,杭州之围必解。
她做梦都没想到,泅水溺水的她,竟然穿越了——
见她胃口好,杜氏脸上终究暴露忧色。第二碗肉糜粥喝尽,瞧着满头是汗的外孙女,她端起了食盘上的绿豆汤,亲身喂了起来。
她当然晓得何氏指的是甚么。薛余两家婚商定,待归晚及笄便为二人结婚,说来可不就是本年。好日将至,只可惜原主命薄,亡在了回汴京的路上,让她这个穿越者截了胡。以是,对这个连面都没见过“未婚夫”,归晚不甚有感,何况弟弟失散父亲困险,她哪来的心机惟这些。
这话一出,老太太和梁氏都掩口笑了,笑得余归晚好不难堪。
“归晚你可知啊,自打送你回府后薛公子日日看望没一天落下的。啧啧,真是一往情深。”二舅母梁氏抿笑,说着又瞟了眼窗外叹声,“平常这时候都到了,今儿怎还没来呢?”
昭僖十三年,夏。
这几日浑噩,听房里人絮干脆叨,混着脑袋里不竭闪过的片段,她大抵体味了个囫囵:她是大魏武阳侯府的表蜜斯,母亲过世,父亲任两浙路宣抚使。今岁两浙路兵变,叛军围困杭州城,在破城前夕,她带着弟弟逃出来却途中走散,厥后她被人找到接回了汴京。
她笑而未应,为做粉饰,从速朝林妈妈手里的荔枝咬上一口。
因为女儿病逝,杜氏一向对余怀章有怨,感觉他没照顾好老婆。但有怨归有怨,他毕竟是外孙女的亲爹。
这话一出,一众儿媳嫡孙神采不大好了。老太太常日里但是个极抉剔的人,严厉喜静,儿孙想要靠近都得隔着半尺的间隔,何尝见她这般疼过谁。外孙女病着,她食不下咽,白日黑夜地来探,还真真是把稳肝肉来宠。比及当年宠女,有过之而无不及……
实在她还想持续装昏多听些,可只靠汤水吊着的她实在熬不住了,不得已展开了眼……
想来这位侯府表蜜斯也是命好,传闻薛公子是风骚含蓄,才调素茂,年方弱冠便任翰林知制诰,为天子拟写圣旨。最首要的是,他对未婚妻极用心,听闻两浙动乱他不畏涉险执意南下,余归晚便是他从江宁带返来的……
两刻钟后,陈大夫来了。
“是啊,您如果有个好歹,叫我们这些儿孙如何……”
瞧着老太太冲动,儿媳孙女们忙上前安抚。
只见老先发展须一捋,寸口一搭,然不过半晌两只苍眉顿时拧了起来,他不成思议地愣了半晌,恍忽道:
实在余归晚早就醒了,她刚到武阳侯府时便已认识腐败。前两日不睁眼是因为她病得实在没力量睁眼;然后几日,则是晓得了身周的环境吓得她不敢睁眼。
外孙女终究开口说话了,老太太冲动得从速抹泪道:“晚儿别哭,祖母不哭,不哭了。”
归晚眨着水雾濛濛的大眼睛看了祖母一眼,不幸兮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