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修齐本年也不过三四岁,但毕竟已发蒙识字了,又学了些事理,我总不好永久将他当作孩子来看。
我这才反应过来墨朗为何不顾病情非要缠磨这么久,不由抿了抿唇沉默不语。固然,墨朗来了不过一两日,若说有甚么滋扰,也最多是让我请乐逸来罢了;再说他分开以后,我便有充足的时候去拜访巫瑞。但是,他身受重伤,不管规复的速率如何惊人,我也实在不能放下,便游移道:“乐逸可曾瞧过你的伤势了?”
“他伤势极其沉重,我不通医术,现在情势这般好转,我亦并未在此中施半点援手,这份谢意实在受之有愧。”我偶然粉饰本身的惊奇之情。
“先生……倒是贪婪,幸亏墨朗也是这般贪婪的人。”墨朗微浅笑了笑,伸手捂住了左腹的伤处站起来,面庞显得稍稍红润了一些,但还是透着一股子病气。云倾岳见他身形摇摆时仓猝上前扶了一把,墨朗空脱手来,微微做了个揖,淡淡道,“这两日叨扰先生了,墨朗尚身有要事,委实没法久留,多谢先生指教。”
墨朗现在身受重伤,可我眼下却又急着见巫瑞。如果给巫瑞手札一封,想必必然会被他那位将来良配反对下来,但口信又不必然能传到,叫我一人前去,也实在是没有工夫。两难之下,我终究还是想等墨朗先养好伤,再寻巫瑞。
只是没想到,墨朗本身倒为我处理了这个困难……
修齐抓着我的手指,仿佛有些奇特我为何活力了,但却不敢说话,噤若寒蝉。
实话来讲,若非顾温然提及巫瑞,恐怕我还不会失容如此,恰好他提到了巫瑞。巫瑞可称当世我最交心的朋友与敌手,我不肯回应他的倾慕之情,一来是的的确确对他毫无友情以外的任何豪情,二来则是因为巫瑞自有归属。
既然墨朗不过再呆一日,我也能好好确认日程,便写了封信飞鸽传去南青告诉巫瑞。他如有个甚么他事不在,也好早早复书提示我,免叫我白走一遭。此番是我亲身登门拜访,想来秋蕴弥该当不会反对,如天机所说,他生性虔诚朴重――虽说只对巫瑞。
我实在很能了解乐逸看起病来完整不把人当人看的诊治体例会给伤者带来如何的感受。
这个题目问得刻薄,可又很风趣。
我不假思考道:“与其舍弃,不如想想如何两得?与其破钞时候揪心落空的那一方,不如省出时候来烦恼于如何分身其美。”
而这两日,我也能够好好与修齐说说君子之道与江湖之道。
闲话临时搁置,我抱起听不懂而显得有些昏昏欲睡的修齐刚要出门,墨朗却又在背面喊住了我,沉声道:“多谢先生……”我心知肚明他这句感激,是在谢我的不问不睬,在谢我不猎奇他身上的奥妙,便含着笑点了点头,做个明白人,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只是现下,这倒不是甚么重点。
“你还是再留一日吧,好好歇息,明早再解缆也不迟。”我沉吟了一阵,终究还是不能放心,淡淡道,“毕竟受了那般重的伤,可不是儿戏。想来你的要事,再如何紧急,也比不过你本身的性命的。”
墨朗承诺了。
他的眼睛像是一刹时亮了起来,仿佛暗藏深夜当中饿急了的白狼,幽幽的叫人发慌。
等我带着修齐到墨朗屋中时,他已经能够下床行走了,只是面色惨白,身形踏实,云倾岳站在他身边,见我出去,点头道:“此番多谢无垢先生。”
……
墨朗面庞乍变,仿佛有些难堪,然后沉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