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四吃惊:“陛下如何晓得他的兵器是甚么?”话刚落,身侧卷过一阵冷风,耳边便砸过来一句杀气凛然的话。
常青只是淡淡而凝眸,不喜不怒着:“侯爷,我若踏出了这个门,也不再是定北侯的常青了。”眸光,无波无澜,她摇点头,“回不来的。”
燕四气弱:“敌、仇敌啊。”
怎能不疼,肩头那一剑,刺穿了肩胛骨,虽不致命,却伤筋动骨,她却道不疼,紧紧抿着唇,惨白的脸上,满是盗汗,她一声不吭。
大略是来得急,燕惊鸿的额角,有精密的汗,着了一身红色的战甲,衣角染了灰尘。
“常青,”他沉默了好久,只道,“留着性命返来。”
常青未曾踌躇:“好。”
定北侯府,本日,格外清冷,常青树下,池修阔别去常青。
他沉吟了好久好久:“我送你去大燕,你可情愿?”嗓音轻缓,好似有力。
说完,燕惊鸿运了轻功,一个斯须,便没了身影。燕四怔在那边,呆若木鸡。
府中多数人惊诧,毕竟,池修远最心疼女眷,不是同胞的凌华郡主,而是常青,他怎舍得送常青去当俘虏。
常青展开眼,迎着烛光凝睇:“你来了。”
池修远走近,坐在床边,将榻上的狐裘为常青披在肩头:“常青。”
半月后,魏光世子择北魏世家女子七名,以俘虏之名,赠送燕皇。
两世为细作,这个弃了她两次的定北侯府,她不要了,常青树还是,只是,自此,再无定
常青抬手,覆在他脸侧,她问他:“你那里不好?”
留着性命返来……
与上一世一样,这场江山战,池修远将她推动了机谋的腥风血雨里。
自古女子为俘虏,多数是为奴为婢,亦或是供人亵玩,极少能博得盛宠,毕竟是敌国的俘虏,可贵信赖。
微微冰冷的指腹落在燕惊鸿脸上,常青缓缓拂过他的容颜:“惊鸿,与你无关,出兵前,是我临时换了守城的主将,是我用心瞒下你,”
他半跪在床边,伸伸手,却不敢碰她:“很疼吗?”
帐帘掀起,营帐外的风漏出去,吹着烛芯摇摆,脚步轻缓,趋近床榻。
重来一世,一成稳定,他还是舍弃了她。
夜凉如水,烛芯轻摇,帐帘被掀起一角,有风漏出去。
次次如此,她若战,他便降。他那里不好呢,他啊,就是太傻。
燕惊鸿俯身,亲吻她的额头:“常青,一月后,我在北魏城劣等你。”
常青默了斯须:“是作为细作吗?”
他游移后,点头:“嗯。”斯须,又道,“燕惊鸿对你,总归是有几分不一样。”
燕惊鸿沉吟了一下。
“她如有事,朕必然将你碎尸万段。”
一个月后,魏光世子世袭侯府爵位,因老侯爷还在丧期,便没有行祭礼,当时,定北侯府的常青树,正翻了新芽,新侯爷掌权后,下的第一道令,便是将常青与云渺两位近身侍女送去大燕。
“为何?”燕惊鸿颤动手,悄悄碰触她肩甲的伤,眼眶,竟微微红了,“你清楚晓得我舍不得伤你,为何还要瞒着我出战?”
次日,魏光世子班师回朝。
她老是如许,哑忍,将统统伤口藏起来,单独接受。
北魏三十六年,两军于周洲对垒,池修远命常青挂帅,燕军大败定北军。
他便也只敢如此苛求了,因为池修远比谁都明白,此去一别,也许,就是死别。
碎尸万段,尸万段,万段,段……
十月十一,燕军驻守魏都城外,青帝亲临,侯质子与俘虏返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