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妆清了清嗓子:“自汉武帝免除百家独尊儒术以来,治国皆推许儒家学说,依妾看,儒家的仁、恕之说合用于百姓,却不见得皆合用官员。”
管理天下的本是文官。令百姓怨气最大的,天然也是文官。先用武将抓文官,倒真不会引出甚么乱子。
凌妆整妆下地,容汐玦替她裹好貂裘,身形一纵,已出了矮窗,回身伸手来接。
坐久了膝盖烤得炽热,凌妆推开貂裘,轻声呼热。
“我朝官员薪资不低,于国而言,本是一大承担,天放学子寒窗苦读,为的莫不是‘学成文技艺,卖与帝王家’,可见仕进是从不缺人的。”
凌妆本是要规端方矩走大门的,这时也觉风趣。
“军中自成体系,既然军饷对朝廷而言是个承担,莫不如叫他们来抓赃官。那些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常日看不起武官,若以查出贪墨银子的比例夸奖将士们,岂不一举两得?”
他寒下脸来玉面冰冷,当真吓人,凌妆似又看到了青宫斗场上阿谁阎罗,心中一惊,冒出“君威难测”的动机,仓猝欲下榻请罪。
容汐玦道:“若你不怕冷,就出去逛逛。”
官员天然不会从凌妆现在的角度去看题目,更不会如此进谏,容汐玦从未曾听到这般谈吐,渐觉有理,缓缓收了笑容。
凌妆讽刺:“只怕文臣们要进谏说朝廷失礼节法度了。”
凌妆见他如此专注,精力一振,天然将以往所得一一道来:“海禁名存实亡,海盗纷起,厚利却吸引贩子冒险出海,我爹就是做海贸起家,听他说,每年到海盗手上的银子货色有几千万两,是国库支出的十倍二十倍。朝廷应清算水军保护海上次序,与海盗夺利,如此贩子必然拥戴。商税矿税茶税衣帽税等朝廷该当酌情分歧处所收取,定下规制后,处所官员再有设卡乱收的,以贪墨论处。如此一来,贩子受的剥削反而少了,国库也可充盈。”
凌妆到底出身底层百姓,所知更深,闻言不免道:“恐怕应景的那几桩也是政敌相互攻讦而至,依妾看。随便抓个官员出来,没有不贪的,即便有几个开端发愤报国的,时候长了,也不免同流合污。”
他问的是历代天子和主政大臣都非常头疼的事,凌妆感觉女子不该妄议朝政,本欲委宛推让,转念一想,官方也难有人与他们说得上话,或许将本身的设法说与他听,倒能实现一二,便道:“妾见地有限,就胡胡说些小见地,说错了殿下不要笑话。”
“很多究竟施起来停滞重重。若束缚不好了不免变成冤狱,妾不过另辟门路随口一提。贫乏沉思熟虑,怎当得殿下如此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