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方形炕几上铺着绣双喜字金线的大红团花绒缎。一对海晏河清玉烛台上点着庞大的龙凤喜烛。金盏玉盘中的珍羞甘旨形如安排,那牵着红线的杯子却惹人眼球。
他盯着她,嘴角含笑,悄悄挥手命奉养的人全退下。
直至拔到她长发半垂,瀑布般流泻而下,他才对劲地低头嗅了嗅,道:“都雅。”
他已垂垂收了笑容,神采转为持重,搂着她低头俯视。
望着一地狼籍,凌妆啼笑皆非,烫了双颊。
不知从甚么时候起,她就完整没有了攀高做戏的心,垂垂融在他无边的暖和中,她想着,也许是雪夜烤肉的那番对话?许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担负,他给的,都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容汐玦见她会错了意,带着愉悦的表情,展开双臂。
他的神采非常专注,凌妆竟是瞧得痴了。
此人常以此使坏,凌妆可不敢让他来,仓猝躲开一些,道:“不敢叫殿下服侍换衣。”
凌妆会心,熟谙地替他除下玉冠玉带,佩章纹绶,还未归置到衣架上,已被他抓住。
除了冠戴,他也是长发披垂,美若神仙,眼神越来越柔,似澄净的长白日池,里头只装了她。
两人搁下杯子,容汐玦竟伸手过来,将她发上的金簪玉饰一一拔去,顺手丢在地上。
凌妆不由想起闻琴初进宫那几日总束手束脚,不是磕碰到摆件就是不该动的时候动了,一次不慎将一只玻璃瓶摔在她的脚下,碎片飞溅而起弹上裙子。
“结发为伉俪,恩爱两不疑。”容汐玦嗓音降落动听,如同悄悄拨动的伽倻琴。
如果平常的礼,太子妃自当亲迎出外。本日卢氏等却都着仓猝慌替凌妆盖上盖头,一左一右扶她坐下。
这一刻,容汐玦逼真地感遭到了怀中女子的动心动情,分歧于一个月前委身之际。
正想得入迷,敦夫人卢氏领着新赐的女官慎夫人刘氏上前存候。
听到门阖上的声音。凌妆双手悄悄绞着裙子,没出处地严峻。
容汐玦并没无益用金秤,而是俯身低头,微微掀起红盖头,自底下窥测凌妆。
“伺浴我都做了,还怕做司衣?”容汐玦手脚灵动,那里是凌妆抵挡得住,转眼间,已除下了她的外裳,将她揽到怀中,委实轻浮了一番。
室别传来典仪的传唱声:“元圣太子驾临柔仪殿——”
他身子特别高挑,现在又站得笔挺,凌妆擎杯与他订交。
二人早已同床共枕耳鬓厮磨,当此时,竟别有一番保重忐忑。
刘氏初度奉养,尚不知皇太子的脾气。只见一个长身玉立,貌足倾城的少年缓缓而来,怔愣半晌,正要提示大婚仪程,卢氏悄悄一扯她的袖子,递眼色表示随她下去。
太子妃之位,并不是打趣,他许给了她元妃之位,还何用思疑至心。
凌妆也停止了行动,抬头望着他。
这对凤凰意味着太子妃的光荣,柔仪殿四周挂满了各色宫灯,外头灯影浮动,一派平和。
容汐玦并不放开凌妆,只用单手执壶缓缓注满两个双鱼耳龙腾金樽。
她这厢霞裙月帔,他那边玉彩华章,容汐玦执起凌妆的手。倒不像平常孟浪,倒是不错眼地瞧着,唇角带笑。满面东风,缓缓引她到紧靠西墙的紫檀木镂花带屉炕几前。
容汐玦悄悄看了一会,揽着她走到西窗前,翻开拂地红绡。
容汐玦递一杯酒在她手上,伸手表示。
容汐玦踏进内殿,转过精雕花草图案的花梨木隔断,一眼看到重重罗帐下低头静坐的新娘。
凌妆呆得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