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命要犯?军爷们是否弄错了,我家只是滞留在京的行商……”连呈显突觉喉头干涩,言语困难。
这招百试百灵,却不想那鲜卑军官傲然朝中间的汉人军官一瞥头,那汉人军官大声道:“我檀石槐军,元圣太子早已晓谕天下,有敢扰民者死,敢取民财者斩首,尔等不消急,与隔壁一同看管,制止出入,若审明有通敌行动,些许黄白之物算的甚么?!”
兵士们那里理睬,自带了凌妆扬长而去。
十一月里,京中又是一场翻天覆地,众臣拥立赵王即位,年号永绍,分封后妃诸子公主,普天同庆。废淳禧帝,赐恶号“悖”,妻妾后代俱赐死。
她身后另有一长串的人,看模样,是苏家的下人,按大殷法度,逃不过被官府发卖的运气。
话音未落,就见涌进一队军人,为首的一个身材非常高大。金发黄须。卷曲和婉,眉弓尤高,碧眼高鼻。皮肤白净,竟似一个纯种的鲜卑人。
立即有兵丁涌上来欲行押送。
凌妆于父亲下狱时曾探听过牢里的门路,晓得女犯入狱划一于失贞,免不了受牢头的奸骗热诚,便是被连坐的官宦家女子,亦都不免受“看肉”“去衣受杖”等侮。
女眷们被关押在最里头靠右的几间砖瓦牢内,每间不过富朱紫家厕房大小。里头有木架子支撑起的大通铺,上置苇席棉絮垫子和敝旧的被褥,墙角安设的恭桶毫无掩蔽,披收回阵阵难闻的臭味。
鲜卑入汉已久,持续七朝大力推行与汉人通婚,便是皇族中。几近也找不出一个纯种的鲜卑人,世人瞥见。不免又惊又奇。
“女人!”品笛等丫环本来惊骇,此时见她行动,也哭出了声。
凌妆暗叹口气,埋头跟从。
打量前头的人,竟是徐夫人母女,再前头是个身材高瘦的中年男人,想是那位连面也未曾见过的便宜公公苏益臧。
眼下自顾不暇,凌妆固然忧心母弟等,倒是一筹莫展,出得门来即被捆进一条麻绳,活像蚱蜢。
一个缧绁里关八名女子,进入之前,里头已经有五个女人,皆是年青美妇,徐夫人母女与凌妆同列。一进到监房,母女两个就捧首痛哭,徐夫人哭道:“天杀的苏锦鸿,我们娘儿俩一日未享到他的福,却要被他拖累至此,进过监房的女子,即便出去,还能有活路么?不如死了洁净!”
皇太子容汐玦,加尊号为元圣天佑太子,除东宫旧址,改后宫端本殿为承乾殿,再增乾东五所,宝象园,万兽园,号紫宸宫,为太子寓所。
乘着慌乱间隙,连呈显仓猝奉上银袋子。
传闻制止出入,程泽程霭等人天然急了,程泽冲出来嚷嚷:“军爷,我们不过是走亲戚的,家住聚功坊,远亲!远亲!需得放我们出去啊,我们可寻里长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