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捆绑起来时,那些民壮乡丁把他身上值钱的物什都剥光了,厥后趁着赵县尉送丁浩出镇时,他发挥缩骨功褪了绳索,穿戴一身小衣逃了出去,一出镇子嗖嗖的冷风便把他冻得瑟瑟颤栗,嘴唇发青,就像一只鹌鹑似的。
丁浩做的这个管事,职能与柳十一差未几,都是卖力迎来送往、一起与人打交道的,可他从一个家仆一步蹦到这个位置上,并无一个管事不平。
提着水火棍的公人呵叱几声,那些方才还一副不幸巴巴模样的犯人顿时就像被仆人放开了项绳的猛犬,嗷嗷叫着扑向丁家的粮车,一个个拳打脚踢,掀车砸货,见到谁打谁、见到啥砸啥,见到甚么称心的东西就往怀里一揣,如同一群疯狗普通,大街上顿时人仰马翻狼籍一片……
劈面那头驴车上拉着一口口的黑坛子,里边都是腌的咸菜,吃这一撞,碎裂了几十口坛子,汁水咸菜顿时淌了一地。壁宿嘿嘿一笑,缩缩脖子扬长而去。
就在这时,一个秃顶鬼鬼祟祟地混进了张望的人堆,此人眉清目秀,天生一双桃花眼,穿一袭肥大的僧袍,头上光溜溜的既没头发也没香疤,估计是个还未受戒的小沙弥。瞧他模样,七分姣美、非常风liu,这如果落到哪个好男风的爷们手里,可真是奇货可居了。
那几个差人恼了,戟指大喝道:“反了你们,竟敢冲撞老爷,来人,来人,给我掀了他们车子,好好经验他们一番。”
仗着一身僧衣,向路人乞缘求食,好不轻易挂到了这洹水镇,不想又赶上了丁家车队。眼看丁家车队走到了面前,壁宿恨得牙根痒痒,他眸子微微一转,忽地从地上拾起一枚石子,拢在袖中抻着脖子旁观,前头一挂大车堪堪行到他的面前,壁宿探手出袖,屈指一弹,那枚石子嗖地一下就飞了出去,恰好打到那头骡子的眼睛上。
幸亏天无绝人之路,没逃出多远,就被他碰到一个行脚僧,他便趁那和尚不备,一棒子摞倒了他,剥了他的僧衣逃之夭夭,这一起上他干脆就冒充起了和尚,一起化缘求食,还搭了行远路的车子,敏捷逃离了临清县辖内。
这一天路子洹水镇,大队人马方才入镇,一行车马步队就从镇子劈面劈面赶来,头前四个公人,头戴皂纱四角帽,身穿一袭青布夹棉皂衣,脚登蓝布皂靴,外边又套一件碎羊皮子缝成的大氅,肋下佩一柄腰刀,懒洋洋地晃着膀子。
时候不但不对,他的秃顶也很有可疑之处。只要受了具足戒的大和尚才气云游四方,挂单留宿。他头顶光溜溜的,顶多是一个小沙弥,与度谍上所写的身份大不相称。那知客僧起了狐疑,一番查问之下,答的驴唇不对马嘴的壁宿自知露了马脚,从速借口便利,从茅侧的后墙翻出去,再度仓惶逃脱,这一回连度谍都丢了。
本来此人就是在净水镇逃窜的偷儿壁宿,此人本就是个惯偷,在某地一个大户人家踩盘子时,色心大动,勾引了人家的媳妇,恋奸情热,竟然忘了他的本行。厥后被人发明,一起追打,逃到了净水镇来。
两队人马同时进镇,顿时就有些热烈了,丁家车队人多车多,可对方不是捕快差人就是犯人,丁家车队的掌鞭徒弟们内心打怵,车子就溜了边,两队人马把个街道堵得严严实实,那些差人们见阻了他们路程,不免骂骂咧咧起来。
遵循丁浩的建议,粮队窜改匀速进步的速率,急赶两天,留宿一晚,尽最大能够加快路程,又不让大师太累,同时因为他们人多,急行赶路时一旦肯定了线路,就顿时派人提早赶到火线城镇安排留宿和饮食,节流了大量时候,大略匡算下来,遵循这类速率,赶到广原时大抵只比原定交粮时候晚到三至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