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穆尘淡淡一笑,双眼微微阖起,捋须说道:“不错,按老夫说的去做,记得叮咛他们,不成打得那丁浩转动不得,这帐……老夫还想让他持续查下去呢。”
字写的丢脸,只不过折磨他的眼球罢了。但是这丁浩连说话造句都不太懂,当时的笔墨是没有标点标记的,这一行行歪歪扭扭、忽大忽小、语序时有倒装的帐簿看下来,看的徐穆尘头晕目炫。
徐穆尘再忍不住纵声大笑起来,实际上丁浩有很多古字并不会写,幸亏这是钞缮陈帐,不会的字尽可从上面誊写,偶尔有几个错字,那也无可厚非。只是……像他写的这么丑的字,徐穆尘实在是平生头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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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那就好,如许的话,就请徐掌柜的签书画押吧。这我就放心了,为了清理这乱七八糟的帐册,丁某写的是头大如斗啊。”
徐穆尘心道:“如果能招,老夫早就招了。何如,我藉着替丁府贿赂之机,暗里也不知干了多少不法活动,拔起罗卜带起泥,这一交代,必将讳饰不住,丁家倒了,我也完了,这个程押司到底是年青人,觉得一番话便能诳得我据实招认?”
丁浩似未听出讽刺之意,他兴冲冲地捧过笔墨和印油盒子,徐穆尘瞟了他一眼,提起笔来蘸了蘸墨,摊开帐簿便开端逐页署名。他左手几根手指捻翻着帐页,右手悬腕提笔,在那册页右下角题驰名字,那一手蝇头小字写的标致。几十页的帐册,徐穆尘悬腕提笔,一气呵成,翻页、具名、毫无停滞,那行云流水般的行动有种说不出的文雅美感,这手工夫,不是几十年的老账房,是练不出来的。
“徐掌柜的,你来了。呵呵,这是丁某这段光阴清算出来的帐册,有劳徐掌柜的过目,如果没有不对,就请签书画押。”丁浩见了徐穆尘,倒是客客气气,仿佛底子没有看到他脸上挪揄讽刺的笑容,起家擦了把汗,便把钞缮好的帐册递了畴昔。
徐穆尘本不信赖丁浩能从帐簿中找出甚么珠丝马迹,可他怕丁浩在帐簿上做文章,固然那一手丑字实在难以入眼,他还是逐字逐句看下来,不肯遗露一行。这一本帐簿看完,徐穆尘真是看的头大如斗。
他笑,丁浩便也笑。他大笑,丁浩便也大笑,丁浩嘴里说着忸捏,可那洋洋对劲的样儿,好象能写得出来字已是天大的本领,哪有半分真的忸捏。徐穆尘笑容刷地一收,神采一沉,便低头看起帐簿来,中间站着的丁浩他理都不睬了。门口两个衙差见丁浩被人讪成如许都有些替他难受,丁浩倒是心宽,探头探脑地看了一阵儿,见徐穆尘专注于帐簿,底子不想理他,便摸了摸鼻子,把手上一滩墨迹抹成了一只黑鼻子,然后就像一个小丑儿似的回了本身坐位,抓起那只羊毫,咬牙切齿地持续挥毫泼墨起来。
细心揣摩,竟是越想越对,徐穆尘不由心中大定,当他举步走进那间偏僻的小屋,瞥见丁浩穿戴坎肩、满头大汗地正奋笔疾书时,徐穆尘心平气和,就像看着一个繁忙不休却一事无成的不幸虫,竟尔哑然发笑……
徐穆尘莞尔道:“没有。”
徐穆尘眼皮一撩,语重心长隧道:“老夫劝你,还是归去挖河吧。河如果挖完了,挖沟也成,那才是合适你干的活啊!”徐穆尘说完,把双手往身后一背,昂然走了出去。
说到这儿,他的笑容有点冷:“你丁家在霸州是驰名誉的人家,我们无凭无据的是不会动刑逼供的,但是你最好不要是以心存幸运,觉得能够乱来畴昔。一旦被我们抓到根据,丁家跑不了,你也一样跑不了,徐掌柜的可不要自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