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栈中自有饮食,但是口味比起专门的酒馆就要差了些,壁宿惯行江湖的人,对此心知肚明,是以未在店中就餐,安排了留宿以后,就出门找到一家门脸店面还算气度的酒楼,出来点了四道小菜,一酒一饭,得意其乐地享用起来。
老掌柜的道:“客长自北边来,莫非不晓得东京缺粮吗?实不相瞒,现在动静传遍天下,各处菜蔬粮米纷繁涨价,代价一日三变,您如果明儿凌晨来用餐,这代价恐怕又要高上一成了。”
吴娃儿侧身站在门边,伸出一根手指悄悄挑起帘子向室内张望,舱房不大,只要一张矮几,一张床榻,榻上竟然没有人。吴娃儿惊噫一声,快速探头看去,果不其然,舱中真的没有人。
吴娃儿与唐焰焰各怀鬼胎,相互通报的都是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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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焰焰一样心中有鬼,为了遁藏二哥的人,她一起讳饰行藏,坦白身份,待搭上了吴娃儿的船,既怕这位公子刚巧与先行赶到开封的几位兄长是了解的,那身穿戴打扮想要解释也实在的太费工夫,是以便也诬捏了一番身份来源。
唐焰焰本不欲探听她身份,这时见她窘态可掬,配着她娇小动听的身姿,非常惹人喜好,不由起了促狭心机,她眸波一转,伸出一根手指,有些“轻浮”地勾起吴娃儿柔滑的下巴,谑笑道:“公子眉清目朗,一表人才,似公子这般姣美的小哥儿,奴家也是头一回见呢,只不知公子是否……对奴家有了情义呢……”
壁宿纳罕隧道:“此话怎讲?”
几日下来,朝夕相对,又经常打打麻将解闷儿,唐焰焰又是大大咧咧的随和性儿,和娃儿主婢以及船上海员已是极其熟稔了。吴娃儿对唐焰焰也非常照顾,为她伶仃安排了一个斗室间,就在杏儿的寝室中间,两个女人挨着,相互也好有个照顾。
壁宿快马加鞭,比起杨浩的船要快了很多,分开汴梁一起飞奔,白日经城穿镇,探察情面、探听物价,夜晚打尖住店,这一日到了昌州城,看看天气已晚,壁宿便进城寻了一家堆栈住下。
本来,这位杨圭杨公子是男是女与她都毫不相干,她是借搭人家的船,那位公子如果是女人,对她来讲这一起路程更加安然。只是现在闲来无事,对那位女扮男装的杨公子,她就不免有了些猎奇:“一个小女人,女扮男装、长途跋涉,到底为的甚么呢?”
老掌柜的苦笑道:“客长想的太简朴了,那些粮绅们如何想不到这一点,他们自有应对之策的。何况,他们的旧粮恐怕也不消比及阿谁时候了,此地往京师尚不算太远,因本地不准涨价,那些粮商们正筹算将粮食运往开封发卖取利呢。”
本女人眼巴巴地在那儿等着,左等他不来,右等他不来,家中几个哥哥攀龙附凤逼我嫁与一个大官儿。我心中不肯,便逃来京师寻他,成果我进了京师才晓得,前些天他竟已纳了一房妾,传闻那美妾本来是汴梁青楼的一个花魁,那厮放着我这正室德配在西北不闻不问,本身却在汴梁金屋藏娇,你说可不成恨?可不成恼?哼!”
壁宿奇道:“汴梁缺粮与你昌州有何相干?朝廷不是已经颁布了严令,命各地官府按捺粮价么?”
壁宿听了连连嘲笑,他也不与这掌柜的难堪,取出钱来付与他,冷声道:“开封缺粮不过是一时之急,朝廷正在想体例处理,灾荒断不会满盈于天下。现在已是六七月份,再过两个月,地里的庄稼就该渐次成熟,倒时候他们旧米满仓卖不出去,新米腾不出地儿来收买,官仓尽管向百姓平价收买新粮,必让他们吃个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