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蟹固然味较差,但是个子粗大,肉多。畴前我乘船路过烟台威海卫,停靠以后,舢板云集,大半是发卖螃蟹和大虾的。都是煮熟了的,代价便宜,买来便能够吃。固然微有腥气,聊胜于无。平生吃海蟹最对劲的一次,是在美国华盛顿州的安哲利斯港的船埠四周。买得两只巨蟹,巨大无朋,从冰柜里取出,却非常新奇,也是煮熟了的。一家人乘等待轮渡之便,在车上分而食之,味甚鲜美,和河蟹比拟各有千秋。这一次的享用至今难忘。

如果用高汤煮丸子,而不消油煎,煮得白白嫩嫩的,加上一些黄瓜片或是小白菜心,也很适口,是为“氽丸子”。如果赶上毛豆刚上市,把毛豆剁碎羼在肉里,也很新奇,是为“毛豆丸子”。

北平酱肘子铺(即便宜坊)卖一种炸丸子,扁扁的,表面疙瘩噜苏,内里满是一些筋头麻脑的剔骨肉,代价便宜,但是风味特别,当作火锅的锅料用最为合适。我小时候上学,如果手头充裕,买个炸丸子夹在烧饼里,舒畅极了,现在回想起来还回味无穷。

我想人没有不爱吃炸丸子的,特别是小孩。我小时候,底子不懂甚么五臭八珍,只晓得小炸丸子最为适口。肉剁得松松细细的,炸得外焦里嫩,入口即酥,不需大嚼,既不吐核,又不摘刺,蘸花椒盐吃,一口一个,实在是无上甘旨。可惜一盘丸子只要二十来个,桌上人多,分下来差未几每人两三个,刚把馋虫诱上喉头,就难觉得继了。我们住家的胡同口有一个同和馆,近在天涯。偶然家里来客留饭,就在同和馆叫几个菜作为弥补,此中必有炸丸子,亦以是餍我们几个孩子所望。有一天,我们两三个孩子偎在母切身边闲话,我的小弟弟不知如何地心血来潮,没头没脑地冒出如许的一句话:“妈,小炸丸子要多少钱一碟?”我们听了哄然大笑。母亲却感觉一阵心伤,当即派仆人到同和馆买来一碟小炸丸子。我们两三个孩子伸手抓食,每人分到十个摆布,心对劲足。事隔七十多年,不能健忘那一回吃小炸丸子的滋味。

最后还不能不提到“乌丸子”。一半炸猪肉丸子,一半炸鸡胸肉丸子,盛在一个盘子里,半黑半白,非常新奇。要有一小碗卤汁,蘸卤汁吃才有风味。为甚么叫乌丸子,我不晓得,大抵是甚么一名姓乌的大老爷所发明,故以此名之。畴前有那样的民风,人以菜名,菜以人名,如“潘鱼江豆腐”之类皆是。

炸丸子上面加一个“小”字,不是没有启事的。丸子大了,炸起来就不轻易炸透。如果炸透,内里一层又怕炸过火,以是要小。有些馆子称之为“樱桃丸子”,也不过是描述其小。实在这是夸大,究竟上总比樱桃大些。要炸得外焦里嫩有一个诀窍。先用温油炸到八分熟,捞起丸子,使稍冷却,在将近食用的时候投入沸油中再炸一遍。如许便可使内里焦而内里不至变老。

陆放翁诗:“磊落金盘荐糖蟹。”我不晓得螃蟹能够加糖。但是前人记录确有其事。《清异录》:“炀帝幸江州,吴中贡糖蟹。”《梦溪笔谈》:“大业中,吴郡贡蜜蟹二千头。……又何胤嗜糖蟹。大略南人嗜咸,北人嗜甘,鱼蟹加糖蜜,盖便于北俗也。”现在北人没有这类民风,起码我没有吃过甜螃蟹,我只吃过南人的醉蟹,真咸!螃蟹蘸姜醋,是标准的吃法,常有人在醋里加糖,变成酸甜的味道,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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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馆子的“蓑衣丸子”也很特别。是用丸子裹上糯米,上屉蒸。蒸出来一个个地粘着挺然翘然的米粒,仿佛是披了一件蓑衣,故名。这道菜要做得好,并不难,糯米先泡软再蒸,就不会生硬。我不晓得为甚么湖北人特喜糯米,豆皮要包糯米,烧卖也要包糯米,丸子也要裹上糯米。我私家觉得除了粽子,汤团和八宝饭以外,糯米派不上甚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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