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猜疑不已,又实在不知他想做甚么,只能还是顺着他的话答复道:“不假。”
这一回站定后,她已经立在他眼皮子底下。但她大半个身子,终究进入了树荫底下。
更别提,他今晨在饭桌上对祁茉说的那一番话了。太微要没闻声便罢,可闻声了,那里还敢不拿自家父亲当回事。
他有一双斜长的丹凤眼。
她影象里的人,懒惰无用,浑浑噩噩,一天到晚只知吃喝玩乐,一把年纪了,也同京中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后辈没有甚么辨别。
太微宿世此生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暗里见过他几面。何况他们今儿个早上才在鸣鹤堂见过面,只过了几个时候,他竟然又要见她。
祁远章才终究发话道:“那便是直觉吧。”
她夜里没睡足,恰好安温馨静补个回笼觉。比及睡饱了,起来用个午膳,持续躺归去,安闲得要命,谁有闲心机睬那伙子人。
如许的人,除了乖乖向建阳帝昂首称臣,还能做甚么?
树下的人从书后暴露了半张脸。
他隔着书催促道:“说来与我听听,是为了甚么。”
一盘子点心,很快就要见底。
他不发话让她坐,她就只好一向站着。
他摇点头,冲她招了招手:“过来过来,怎地畏畏缩缩的!”
树下安了一张躺椅,竹编的,模糊间仍然可见翠色。他抬头躺在上头,一手捧着一卷书,一手不时地往中间探去。
他边读书边吃点心,晒着太阳吹着风,倒是过得比谁都舒坦。
她徐行朝树下走去,走到离他三步开外,已站定不动,口气平高山喊了一声“父亲”。她已经很多年没叫过他“爹爹”,现在便是想装靠近,也是难。
太微不想动。
祁远章脸上暴露了两分不对劲:“你这是怕我?”
太微衡量着间隔,往前又迈了一小步。
要不是上边是建阳帝,哪个天子会待见他?
他遛鸟斗蛐蛐,吃东西看闲书,从没干过甚么端庄事。
祁远章还是捧起了书,一边吃着东西。
她考虑着,慢慢道:“达到永定侯府后,我便感觉永定侯府有所古怪,是以四姐不见了踪迹,我并没有去寻永定侯府的人帮手。”
可没想到,午后艳阳高照,她爹却派人来讲要见她。
是以见了面,她脸上也不大能挤出笑容来。不像在祖母跟前,内心再不痛快,她也能笑出一朵花。
刀山火海,她乐意去,谁还能拦着不准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