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翠紧紧跟着太微。
“娘亲,外边来了一群人。”太微还是不起来,“不坐了,这般跪着浑身舒坦,挺好的。”
姜氏却笑了起来:“是啊,没剩两身,全搁在那了。”
太微来紫薇苑走动之前,姜氏的就寝,已好了很多。
她望着太微的侧颜,悄悄地说道:“夫人醒了一回,才睡归去。”
她只是僵着背脊,好久都不说话。
那些东西,还是厥后祁远章命人给她送过来的。
她不看沙钟也知,眼下还是深夜。
倚翠忙低头吹灭了手里的灯,也抬脚根了上去,一边忍不住再次扣问道:“女人,外头但是出了甚么事?”
少女微微嘟着嘴,一脸的不知所措。
她这地上并没有铺着软垫,只要冰冷坚固的石头。
固然紫薇苑离得远,倚翠也晓得不对。
姜氏不晓得太微是为了甚么深夜跑过来的,可太微进门便跪下的企图,她晓得了。她抓着太微的双手,叹口气道:“起来,脱了鞋子,把衣裳也换了。”
可太微反复了一遍,一字不差。
但许是因为夜深了,又许是因为她并没有看着太微的脸,是以她没有如白日里那样,言辞决然地要赶太微归去。
姜氏有些急了:“你起来,快起来,有甚么事我们坐着说!”
倚翠偶尔起来,顺道去探她,便会瞥见她在黑暗里诵念佛文。
她便说是心不静。
太微今后一倒,躺下来抬头看向了帐顶,有些漫不经心肠道:“娘亲,白日里您是如何了?”
至于究竟如何个不静,又是为何不静,她便一个字也不再流露。
太浅笑着问了一句:“是娘亲年青时的衣裳?”
这夜深人静的,恰是安眠的时候。
倚翠拿了一身洁净柔嫩的旧衣,笑着上前来,递给姜氏道:“夫人,您看这身如何?”
倚翠闻言,加快脚步,赶在她前头进了门,将屋子里的灯点亮,去了阁房里寻姜氏。但是她一进门,便瞧见姜氏坐在床头,并没有睡。
太微悄悄一点头,进了卧房。
那点心机呀……
他看起来,可实在不像是个能这般重情重义的人。他给母亲送了这些昔日物件过来,图的甚么?
思及此,眼神一暗,太微噤了声。
走到床边,太微喊了一声“娘亲”,在边上跪了下去。
姜氏这两天夜里睡得不好,经常半夜便醒了过来。且这一醒,便很难再入眠,她老是一坐就是一夜。
耳边喧闹,如风声掠过。
现在看起来,倒像是恶化了。
姜氏心下一揣摩,就明白了过来。
太微蹬掉鞋子,坐在了母切身侧。
可外边闹哄哄,人声鼓噪,比白日里还要喧华。
太微靠坐在雕栏上,终究将气喘匀了,轻声问道:“娘亲呢?”
她小孩儿似地闲逛起两条腿。
坐在她中间的姜氏闻声这话,较着的身子生硬,半天未曾出声。
倚翠问她如何了。
若不见,就要打发太微归去了。
太微已经好久没有像本日这般失态过。
她跑了一起,现在站定了,只感觉心脏狂跳,呼吸短促,半响也未能和缓过来。闻声倚翠的问话声,她想要答复,却没法言明。
倚翠搀着她的胳膊,又捡起了一旁的灯,将太微扶到了庑廊下。
她不亲身见母亲一面,实在难以放心。
太微就站在帘后。
太微今后坐了一点,两只脚便悬了空。
倚翠忙笑了笑,将帘子打起来,退到一旁,请她入内:“女人出去吧,夫人醒了。”
倚翠道:“就在外头候着呢,奴婢去唤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