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心乱如麻,神采发白。
建阳帝当政下的靖宁伯府,看似烈火烹油,鲜花招锦,可一旦太微的话为真,那统统另有甚么意义?
直到母亲问了一句话,她才复苏过来。
建阳帝越是对劲他,越是看重他;靖宁伯府越是荣宠不衰,越是节节高升,便越是令那些旧国子民们仇恨。
姜氏固然仍对太微的“天机”一说抱有思疑,但撇开旁的不提,只当真的去想,便越想越感觉危急重重。
祁远章在她的梦里死了一回,在太微所谓的“天机”里,也死了一回。
窗外夜色已经黑如泼墨。
洗漱的时候,还是睡眼惺忪,想睁睁不开的模样。
太微一脸的淡然。
姜氏心头狂跳,见女儿倚着桌案站着,低着头,面上神情暗淡不明,不由得不安起来。
间隔来年蒲月,另有很长一段时候。
太微转头放动手中茶盏,同姜氏笑着道:“果然是夜深了,有甚么话,我们明日再谈,归正……来日方才。”
她不担忧担忧她本身,倒另故意机体贴旁人。
太微扭头朝着窗扇看了一眼,收回视野后低声道:“摆布另有一年风景,到时候事情究竟会不会如我所见的那样,还说不准呢。”
太微放轻了声音:“娘亲,我彻夜同您说过的话,您牢记不成同人透露一句,便是倚翠也不可。”
但念完这三个字后,她便明白了过来,为甚么复国军要殛毙祁远章。
他是一个谄臣,一个世人眼中最不堪的襄国罪人!
非论如何,现下的祁远章的的确确是个谄臣,是个没有骨气,只会在建阳帝跟前点头哈腰、卖乖奉迎的人。
更何况她已经不以为母亲疯了。
但她现在想做的,要做的,只是在解开母亲的心结后,压服母亲同她一道分开靖宁伯府。
姜氏胡涂了,如果不是病故的,也不是建阳帝杀了他,那莫非真是不测吗?
她们到时只要寻个合适的机会,悄悄分开,再不转头便是了。
如果她们的猜想都是真的,那父亲恐怕也不感觉母亲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是病逝,是不测,还是仍然死在了建阳帝部下?
一旦入了冬,腊月还会远吗?
她要的是母亲一每天好转,而不是变得更“疯”。
即便在此之前,她并不晓得母亲所见。
太微回望畴昔,正色道:“我晓得您想说甚么。您现在感觉,他也许是因为听了您的‘疯言疯语’才做出了那样的挑选,他本来并不想做个奉承无耻的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