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道:“我爹那人,不是蠢得人尽皆知么?”
她说本身,是不学无术;说父亲,则是混蛋草包。
第二天,天一亮,焦玄又差人来请她对局。
“谁?”
焦玄埋首布棋,再不发一言。
他连续说了两次“不打紧”,可见实在打紧得很。
焦玄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你眼里的靖宁伯是那样的吗?”
“你不会,我来教你便是。”焦玄的视野凝在太微手上,“左不过是下着玩儿,也不讲究个胜负,你会与不会都不打紧。”
夜色越见深浓,外边的保卫,已经换过一班。
真是不信邪。
很久,斩厄吐出几个字。
面前传来一阵沉默。
嗯?
“您更想要天真在这里?”
焦玄蹙着眉:“若不知他聪明,复国军如何会盯着他不肯放?”
太微从棋笥里取出一枚棋子,晃了晃,细声道:“国师,既是下着玩儿,换盘棋如何?”
空中变得泥泞不堪,他连连挣扎,桌翻棋覆,有血溅到他脸上。
莫非多吃这东西,另有延年益寿的服从?
胡桃肉去了皮,同糖一并捣成泥,再模印成饼,兜了一大圈,却还是胡桃的味道。
“哈,聪敏过人?”太微皱了下眉。
下棋,下棋,下得她浑身难受。
罢了。
太微的声音还是悄悄的,语气却透着相反的笃定:“以我的棋艺,恐怕配不上此等好物。”
焦玄收回了目光。
她长叹口气,随口问了句:“你在这里,那天真呢?”
如果宿世她便晓得这件事,是不是就能窜改父亲的厄运?
到底是人精。
怪可惜的。
非论他再如何教,她的棋仍然只是下得一塌胡涂,也不知他为何乐此不疲。
就算是配茶,他也要吃,常日还不知要吃多少。
头顶上落下一片暗影。
那只老狐狸,已经走到了运气的起点。
下了一局又一局。
“斩厄?”太微眯起眼睛,方才看清那张逆光的脸。
仿佛有人抓住了他的脚。
斩厄面上没大神采,只是低了低头:“国师说,您在府里的时候,便如同主子,让我陪侍。”
这孩子在他面前透暴露来的模样,怯懦,无用,讨厌父亲,活脱脱是个废料。
高大的年青人,仍然理着极短的头发,非常刺眼。
“如何会呢!”焦玄下认识驳斥,“谁敢说靖宁伯蠢?”
焦玄点点案几,从回想里挤出两分笑意,淡淡道:“这墨翠棋,我同你父亲也曾下过。”
贰心生惊骇,忙唤祁远章:“靖宁伯?”
日光暖融融地照下来,让人犯困。
太微见他不再说话,也只灵巧地吃她的茶点。
焦玄不由得又想起了本身前夕做的梦。
主导这场会晤,推动对话的人,从他变成了劈面的少女?
不过,是从甚么时候开端的?
这翠,已近乎墨色。
她垂垂闭上了眼睛,但转眼便又展开来。
殿外大雪纷飞,殿内却热得发昏。
这该死的运气,仿佛还黏糊糊地沾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