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赵氏不是梁州乡间那些王家的儿媳妇,能够任由婆母揉搓。
赵氏堂堂一品夫人,走到内里去,连公主、郡主都要恭敬的喊一声“阿婆”,你们这些土包子就敢“灭”赵氏的“威风”?!
王怀淑站在门口,用帕子掩着口鼻,扭头对小丫环叮咛道:“多拿几块熏香点上。别的,再上些果盘。”好好遮一遮那股子咸鱼味儿!
万氏此次倒不是冲着赵氏,而是想当众“问一问”唐氏。
“就是就是,弟妹啊,赵氏确切不像话。我们来了这些天,她每天过来存候,却从不跟我们这些长辈见礼,真是太没端方了。”
但风俗已经养成,重新立端方仿佛不太轻易。
你们想撺掇万氏找寻赵氏的费事,这没甚么。可你们想在八月二十四日这天让万氏肇事,这、这就有些――
世人又纷繁出主张,“要我说,先给她们点色彩瞧瞧。等她们晓得了长辈的短长,再给立端方不迟。”
“哎呀,这但是个好主张。当着统统人的面儿扯下赵氏的脸皮,看她今后还敢张狂不?”
更让王怀淑想晕倒的是,万氏让世人这么一说,竟有些意动。
说到这里,老妇立起一双老眼,“我呸!都是十里八乡的,谁还不晓得谁啊?一个六亲死绝、爹娘皆亡的扫把星,过了几天繁华日子,就张狂起来了?”
不管家,不节制着口粮,如何拿捏儿媳妇?
梁州来的亲朋们就、就不那么讲究了,衣服、袜子是王家新给做的,分送给她们的时候还给熏了香,但耐不住她们长年成规,硬是把新衣服、新袜子穿出了“味道”。
王怀淑在内里听得只想扶额,这都是一群甚么人?
“可不,我们是穷,可到底是一家亲戚,俗话说‘天子家另有三门穷亲戚’哩,人家天子也没像她这么大架子啊。”
身上穿戴新做的姜黄色丝绸衣裙,与她的气质非常不符合。
不是她鄙夷乡村来的穷亲戚,实在是她们的卫生风俗太糟糕了。
赵氏斜倚在隐囊上,一手端着白瓷盅,另一只手拿着调羹,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燕窝粥。
唐氏几天前围了西园,砸了王怀恩的家,还用西征名额做互换,力逼着王鼐惩戒小万氏和王令佩……这一桩桩,实在让万氏愤恨不已。
“甚么便利不便利的。让我说啊,你就是太心善了。”
拂去衣裙上的点心碎屑,拍了鼓掌,叮咛丫环把水榭地上的点心、碟子碎渣清理洁净,王怀淑面沉似水的朝福寿堂而去。
万氏摆摆手,“她们倒是想来服侍的,被我打发了。我们老妯娌说话,她们杵在这里不便利。”
王怀淑刚叮咛完,就听到内里有人咳嗽,然后噗的一声,一团浓黄的黏稠液体便被吐到了铺着精美竹丝凉席的地板上。
福寿堂里很热烈。
“说得就是这个理。不管是赵氏、李氏还是唐氏,现在都入了我们王家的门,拜我们王家的祖宗,那就得遵循王家的端方。”
王家是新贵,正尽力朝世家挨近,彼时的世家讲究的是崇尚魏晋古风,常日里穿戴宽袖长袍,家里的安排也多为矮足家具。
零零总总的事情,让万氏感觉本身一次又一次的被唐元贞冲犯,恰好碍于她的身份,万氏不能有所行动。
那位吐完痰的老妇随便的抹了把嘴,持续跟万氏说得口沫横飞:“……弟妹啊,不是我说你,你对媳妇们也太宽纵了。谁家长辈来了,长辈不鄙人头服侍?”
“老胡涂!”赵氏低低的骂了一句,思忖半晌,幽幽的叹了口气,“本来还想再过些日子,现在看来,不能再任由她闹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