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已有凉意。秋风飒飒中,我在姑臧城内持续考查事情。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实在无聊,罗什白日都在吕光那边,我一小我闲着也无事,以是就重操旧业。画累了,眯起眼看天。这里的天,不如龟兹蓝得那么纯洁。倒是云卷风舒,别有一番滋味。如许歇歇画画,倒也风趣。
“你累了,我来吧。”我笑着把他按回枕上,对劲地看着他在我身下闭目喘气。红晕尽染,半睁双眸,清浅水雾在眼里飘零。最畅快淋漓之时,他脸上的极致欢愉令我欣喜,我是多么盼望这个男人永久都不要皱起眉头啊。
豪情过后,按例是和顺缠绵的拥搂。他无认识地盘弄我的发丝,和顺地看着我:“现在已经在姑臧安宁下来,你不是说我们要待十七年么?这十七年里,如有个孩子,你便有更多的牵念可想,更多事情可做了。”
他睁眼,不解地看我:“是何手腕?”
我吻上他的眉,滑落下来时,他闭起眼,用心享用着我的吻。一起滑到他的唇,他刚要与我胶葛,我却分开,吻他的喉结,对劲地听他收回微微的颤声。我再往下移,手指沿着他脖上的红绳触到了结婚戒指。这个戒指,从他送给我那天,我就对峙让他挂在衣服内里。不然,他一个和尚戴着戒指,实在太奇特,我怕他会被人轻视。
我一惊,看到他嘴角挂着颇觉风趣的笑,思忖着打量我。这才觉悟过来方才想了太多,不经意间看他太久。唉,这职业病犯得真不是时候。
“艾晴,我们能够考虑生个孩子了。”
收敛起当代女性特性,对他娇弱地盈盈一拜:“请恕小女子,冲撞了这位爷的高头大马,是妾身之过。万望小爷宽弘大量,莫要计算。”
大拇指按住他两侧的太阳穴,问他轻重如何。他点头称好,闭眼享用。油灯下,他的脸泛出温和的光晕,蕴味实足。踌躇一下,考虑该如何劝他好:“嗯,罗什,你无妨用些手腕劝吕光,会更有结果。”
昂首,瞥见那匹撞我的枣红色高头大顿时骑着一个魁伟健旺之人。年纪最多二十出头,方阔的脸型,五官分拆看并不出众。眉毛粗浓几近连在一起,嘴唇颇大,抿出一丝冷意。眼如鹰隼,令民气悸地射出揣摩不透的光芒。与超脱搭不上边的五官,却因着浑身如弦在弓的张力,组合得极具英豪之气。两臂苗条,身姿敏捷,一看便知此人长于骑射。加上又恰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如许的人,在人群中也能远远辨出他的光芒,嗅出他的——伤害……
《晋书 沮渠蒙逊载记》:沮渠蒙逊,临松卢水胡人也。其先世为匈奴左沮渠,遂以官为氏焉。蒙逊博涉群史,颇晓天文,雄杰有英略,风趣善权变,梁熙、吕光皆奇而惮之,故常游饮自晦。
看着近在天涯俊雅清隽的男人,眼里流出满满的爱到顶点的宠溺,我如何能够去信赖错误百出的史乘而不信赖他爱我的心?我拱进他暖和的怀,含混地说:
真是活力了,如许被吃豆腐,还是第一次!抚着脸,被他粗糙手指滑过的处统统些微的疼。刚想发作,俄然看到他转头一瞥,心头一凛!那绝对不是花花公子的眼神,灵敏沉着,还带丝阴冷。只是这精光在鹰眼中一闪而过,刹时又换上浪荡的模样。他的身后,大队人马中,有个穿着光鲜的中年男人,正在皱眉看他。俄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