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内心格登一声。流言流言的传播速率在当代还是缓慢。阿素两次突袭罗什的别院,恐怕不是临时起意。

阿素转头,不甘地大喊:“表哥,我不会断念的。”

就在阿素一步三转头走到房门边时,我已再难支撑。受伤的左手有力抓住背包,背包渐渐往下滑。

罗什向她走去,声音清冷:“对,甚么都没有。凡是相对的事相,皆是虚幻的真相,以人缘和合而成,不必去追逐、执取,白费精力。我不会出家,公主无需再多吃力量。”

“这是我的寓所!”

夜色深沉,冷风乍起。阿素那声大喊在沉寂的夜格外刺耳,如无形鬼怪。

阿素站在我正下方,我的血如果滴下,会掉在她头上。我想挪一挪身子,可局促的房梁再难有回旋的余地。正焦心时,看到罗什的嘴张了张,仿佛想说甚么,却先将目光偷偷上瞥。他看到了我手臂的环境,闪过一丝担忧,仓猝用手指着窗外:“你过来看这里!”

阿素看向夜空:“甚么都没有啊。”

那是阿素的声音,如何俄然又返来了?我冲向藏在床下的背包,一边叮咛罗什:“你去迟延一下,我爬到房梁上去。”

阿素犹安闲窗边张望着:“表哥你要我看甚么?”

房门被推开,阿素闯了出去。她进屋后,先环顾四周,又快步走到床边,俄然蹲下往床底看。随掉队来的罗什被她的行动吓了一跳,想要禁止,却已来不及。床下是空的,罗什愣住,背着阿素目光往上瞥。房梁上,我右手攀着柱子,左肩挂着背包,对他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烛光下,他双眸清澈,嘴角带一丝内疚:“本日弗沙提婆也来法会了。”

“他没进大殿。”他无法地长叹一口气,“父亲打了他一耳光,他一时不愤便一小我跑开了。”

阿素先是听得稀里胡涂,然后被罗什最后一句打击到了,身子晃了晃,眼里涌出泪水:“表哥——”

阿素倒是很欢畅:“表哥,太好了,你在体贴我!”

我苦笑:“总不能让她撞见我,不然,我跟你就说不清了。”

他点了点头,走出房间带上房门。我听到他在院子里说:“如何又返来了?天气已晚,你一人单身在外,不怕有闪失么?”

“我但是龟兹的公主——”

乔多罗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公主,请容小的去禀报一声。”

罗什沉下脸来:“你胡说甚么,从速归去!”

阿素紧盯着罗什,眼神凌厉,如矢语般咬牙切齿:“表哥,我等了你那么久,毫不答应任何女人夺走你!任何人都不成以!”

“叫我法师。”他做出请她出去的手势,双手背在身后不再多言。

“她明日便回王城。”他顿了顿,面色难堪,缓慢瞥我一眼,“她自小喜好说这些胡言乱语,我从未理睬过。”

恶咒普通的话如利箭,狠狠刺入我心房。背包从左肩上滑落,我仓猝勾起手。肩带垂挂在手肘伤口处,精神的疼痛令内心的痛苦稍许减轻,这才重视到伤口被沉重的肩带磨破了,肘部染出红色。我痛苦地咬牙强忍,血却渐渐渗了出来。

阿素走向窗边迷惑地向外张望,罗什敏捷站到阿素方才站立的位置。与此同时,我的血滴落下,正落入罗什背在身后的手心。

油灯下,他的侧脸表面极具雕塑感,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栗,光亮的麦色肌肤透着层美好的光晕。如此超脱的面貌,暖和的性子,加上满腹的学问与超高的智商,难怪那高傲的公主眼中再看不见其他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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