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甚么奇特的？”周幼烟反问道，“你本来就同他最要好，熟谙他最久，当然比我这个熟谙几年的朋友看不开。”
周幼烟一声清叱，剑光闪过，狐狸脑袋腾空而起，咕噜噜滚出几丈高。另一妖物趁空超出了剑修，本觉得能捏到软茄子，却被白玉尺击中面门，打得从空中掉了下去。
一甲子一度的帝流浆天然极其斑斓，魏昭也是第一次亲眼瞥见它。但他闻言一愣，仔细心细地打量起公良曦。她在流光下好像冰雪堆砌而成，小脸出现镇静的红晕，下认识拉着魏昭要往外走。这一幕就如同任何一个被美景所慑的孩子，乍一看没甚么非常。
“多谢幼烟前来助拳。”公良至笑道。
“你不必安抚我，对魏昭那点心机当年就没了。”周幼烟嚼着花说，“你记不记得当年我们碰到筑基期的蛇妖，你们第二次救我的那一回？”
周幼烟不是来串门的。
魏昭正思忖着，公良曦收回一声惊呼，松开手冲向了远处。魏昭一把抓住她，刚才的动机也被打散。
夜幕极亮。
公良曦打了个寒噤，一双眼睛缓慢地扫了一眼身后，又缓慢地转返来。“才、才不会呢！”她说，“我爹但是修羽士，孤魂野鬼都怕他。”
“我们之间还谈甚么谢不谢的。”剑修摇了点头，“若要言谢，我可欠你两命。”
一个大阵在不远处缓缓运转，将周遭百里内的帝流浆支出此中，金色丝线在四周弯折，仿佛铁屑聚向磁石。帝流浆极美，月夜极静，但就在草庐不远处的天空中有刀光剑影，数人缠斗不休。
“成，哥哥这就带你夜探孤山！”魏昭笑道，往身上草草一披衣服，牵着公良曦走了出去。
“陈年旧事。”公良至发笑，“何况……”
内里的刀光剑影看着阵容极大，站在内里却听不见。但既然听不见内里打斗的声音，公良曦按理说也不该被惊醒。魏昭本身能闻声帝流浆，与其说靠听，不如说靠“感受”，如同某些植物先一步听出地动风暴的前兆。公良曦呢？
“好！”公良曦喝彩道，又要往外走，被魏昭扣着肩膀停下。
此时战役已经到了序幕，围攻的妖物们又丢下几具尸身，终究不甘心肠败退了。现下的妖物大多不成气候，而帝流浆固然罕见，今晚却不是只要此处有，它们会来攻击，不过想占便宜，掠取颠末修士提纯的帝流浆。
“绿意坊的千日醉，凡人喝了醉三年，你我么，大抵醉个三天。”周幼烟道。
公良至被剑修一语道破，噎了半晌，只能笑了笑。
“你们这群酒鬼。”公良至摇着头感慨道，接过酒坛，拍开封泥嗅了嗅酒味，“闻上去倒是好酒，便宜了我这不懂酒的人。”
公良至衣冠未乱，盘腿坐在那只葫芦中间调息。不久周幼烟折返，腰间悬着一只妖物的断角。
公良曦玩动手指，扭捏道：“就这么去烦阿爹不好……”
“他并无轻浮之意，只是不开窍。”公良至说。
确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