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道友还是没懂啊。”占奕点头道，“命数只算出种瓜得瓜种因得果，若投手抛都不抛，也不必议论石子落在那边。不过，你这话也说对了一半。天下众生不识命数，这才驰驱索求不竭。识得命数并非功德。”
“但是，”占奕看着魏昭，双眼冒光，“我本无师徒缘分，却见到了黑子白子，两尾漏网之鱼！必死者未死，当邪者未邪，另有你……哈哈哈！卫道友，前次见你我还担忧本身学艺不精，现在看来，你才是第一尾大鱼！你将网撞出了斗大一个洞穴，才有鱼跟着你跑了出来！”
“戋戋金丹初期，占少盟主就感觉万无一失？”魏昭说。
魏昭黑着脸看他。
他半点不怵，将来的天下为棋占真君现在别说打过他，连从他部下逃脱都没门。方才魏昭还要时候筹办脱手制止他胡言乱语，现现在公良父女都走远，另有甚么需求担忧的？究竟上即便占奕一见面就掀他马甲，魏昭也没甚么好怕，报酬鱼肉我为刀俎，该哭的是公良至。
占奕布局，不入局，这等润物无声的布局停顿都以十年计。魏昭的复仇呢，胜则五年内处理全天下，败则身故道消。除了占奕这个神棍中的奇葩，其他有点本领的算子则像他母亲，现在的占氏族长占天风真君一样，两百年前没插手屠龙，三百年后的《捕龙印》注释收场里也在兢兢业业充当背景板，给出的批命恍惚到事情产生后才气让人马后炮地恍然大悟。他们只是一点小费事。
魏昭不置可否。
神棍卖关子道：“你猜成果如何？”
（四十一）
“我也这么以为。”占奕毫不客气地答复，“人间万物，在大家眼中代价凹凸各有分歧。碰到了有雅兴之人，一朵花也能售价令媛。而落到了牛嘴巴里呢，再宝贵的牡丹大抵口感也不比牛草好。”
“世人之乐在无知？难怪占兄难以高寿。”魏昭勉强道，“以你洞彻六合之能，人生另有甚么意义？”
占奕半点没因为这冷酷落空说话的兴趣，反而说得更努力。他话锋一转道：“我有个朋友，玩叶子戏是一把妙手，次次都能抓着好牌，但他一次都没打赢，你猜为何？”
昆华界曾有个昌隆一时的宗门，名叫梦蝶宗，取庄生梦蝶之意。梦蝶宗精通把戏，能编织幻景，哄动心魔，风头一时无两。有一日，梦蝶宗掌门进阶化神，自开“回梦境”，能让统统梦蝶宗的徒子徒孙进入此中，与梦境勾连，体验人生百态，增加修为经历。这设法倒是好，但成果是，包含那位化神大能在内的统统梦蝶宗修士，不是死就是疯，活下来的人修为再无寸进。
唯有绝壁上的赌徒不惮饮鸩止渴。
魏昭懒得理他。
只是，魏昭一向不明白，为何是他。
魏昭嘲笑道：“如此说来，人还活个甚么劲？乞儿如有繁华命，躺划一繁华便可。贩子不必逐利，修士不必修炼，有何成绩满是射中必定。”
“你又安知没有漏网之鱼？”魏昭打断他，腔调冰冷如刀，像在与高高在上的天意争辩。
“卫兄啊，作为一个神棍，我自想看你闹个天翻地覆，与命数差得越远越好。”占奕说，“但作为一个朋友……我只愿你三思而后行，愿你们安然无事，此世安好。”
“他只是不想打牌。”魏昭说。
他不肯定占奕有甚么能满身而退的背工，也不清楚占奕找鬼召有甚么事，但他信赖朋友的才气，不再赘言。公良至三言两语号召走了女儿、白子和九命猫妖，像个颇受欢迎的小学教员，被一群小朋友围着浩浩大荡玩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