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还是别说了,当着太妃娘娘的面,实在太失礼了。”冯妙现出几分委曲神采,“等小宴散了,我再悄悄奉告你吧。”
冯秒用心等着她们说得差未几,才欲言又止地说:“这衣裳,的确都雅,只不过……明天穿,恐怕不大合适吧。”
卢清然气得神采涨红,一时连话也说不出来。冯妙给卢清然面前的小盏里倒上茶水,殷殷地说:“是我不好,不该提及这个,令仪mm可千万别因为这个跟我生分了。”她的位份本来就比卢清然高,又如许客气地给她斟茶,卢清然再如何愤怒,也发不到冯妙身上。
“皇上才没事理,如何只说嫔妾,”冯妙责怪着推他,“皇上这一换,比嫔妾还促狭。”眼波流转间,容光活泼曼妙。凭这一言一笑,冯妙已经明白,拓跋宏对卢清然并无多少好感,只不过为了表示对汉族王谢的虐待,面上不好对她们过分苛责。
可这统统,远比不上予星偶然间听来的另一个动静,更让冯妙上心。
“朕在瞧,这满屋子的东西,仿佛都活过来了,”拓跋宏干脆放下书卷,手臂一伸,就把冯妙拉到身前,“你可真是促狭,昨气候得卢令仪的脸,都快跟那身天水碧色衫子一样了。”
第二天申时三刻,冯妙还是到崇光宫外殿磨墨添香。拓跋宏手里握着卷书,却不看,只盯着冯妙瞧,看她把香料放进研钵里磨碎,再用小勺投进喜鹊缠枝香炉里,
冯妙双手捧着一碗杏仁豆腐,怯怯地说:“绢料挺括易染色,本来是极好的,但是以往却很少送到宫里来,因为绢有一种特别的用处,怕犯了朱紫的忌讳。”她偷偷看一眼高太妃,俄然惶恐地就要跪下:“太妃娘娘,请恕嫔妾偶然,本来不该在明天如许的日子,提及这件事。太妃娘娘万福万寿,千万不要为了这点小事心中不快。”
高太妃本来还没回过味来,听冯妙如许一求,才蓦地想起来,素白绢子是给死人下葬装殓时用的。特别是生前炊金馔玉、钟鸣鼎食的贵胄,惊骇身后被兽类噬咬,入葬时一概不消蚕丝织成的绸缎,只用素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