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拉住她劝道：“忍一忍吧，好歹是佛门清净地，要吃要喝的不像模样。我们初来乍到，不要跟她们争论就好。再说，我现在并不是甚么娘娘了，今后也别再这么叫了。”她内心明白，这些姑子里甚么样的人都有，真要背后里使甚么阴招，只怕她一天也住不下去了。
慧空身后还跟着几个姑子，埋头冲上来，这些人便扭打成一团。
冯妙点头苦笑，把忍冬叫过来讲：“你去抓一把铜钱撒在内里，说我感谢她们照顾，今晚的水我们本身打，不消她们操心，管保她们就不打了。”
冯妙对这女子心生猎奇，支起上身向外看去。天井里站着一个身形均匀的女子，细白的脖颈如天鹅普通颀长，身上穿了一件素色轻纱罩衣，模糊看得见内里粉紫色的抹胸。戴着的青玉钗、东珠耳坠、缕金项圈，样样都精美宝贵，涓滴不比世家蜜斯减色。
忍冬返来时，瞥见送来的饭菜就急了：“娘娘如何能吃这个？一点荤腥都没有，还如何养身子？！”她端起粗瓷碗就要去找方丈。
忍冬捂着嘴笑：“娘子的体例真好，这下两边都只感觉对方无事生非。”
忍冬惊得张口结舌：“这……这……宫里方才不准巫蛊图谶，我们做这个，会不会太伤害了？”
“不要紧的，”冯妙解释给她听，“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事情将来如何，都不会闹到我们身上。再说，不准巫蛊图谶，只是针对宫中贵眷和皇室宗亲，官方的占卜、问卦向来不在制止之列。”
秦楼楚馆当中，向来不乏见地不俗的奇女子，即便面对贵爵公卿，也能侃侃而谈、不让须眉。如果拿财帛去安抚，反倒显得太太小家子气，平白让人笑话。
冯妙本来正拨着那几片菜叶，想着好歹吃一点才有力量，闻声慧空的话便放下了竹筷。她并没碍着这些人甚么事，如何寺庙里的姑子，也这么不能容人？
慧空却仿佛不大情愿跟冯妙多说话似的，高低打量了她几眼，拜别时撇着嘴说：“妖妖调调的模样，又是一个来祸害佛门清净的。呸！”她毫不避讳地朝地上唾了一口，甩着袖子走远了。
接着是慧空的声音，说话又急又快：“你们就生了火、煮了米饭罢了，你们本身不也要吃的么？不过是多加一碗米的事。她们吃的青菜是我一叶一叶去摘的，用的碗筷也是我洗的，还要如何？”
正在半睡半醒间，便听到门外有人喧华，声音越来越大，直扰得冯妙没体例安睡。忍冬把禅房的门拉开一条裂缝，门外的话语便清楚地飘出去，仿佛恰是早上帮她们拿过东西的一个姑子：“凭甚么又是我们？我和埋头早上已经帮她们拿过东西了，中午也帮她们生了火、做了饭，如何连她们用的水也要我们打，当我们女人好欺负是不是？”
她叫忍冬假装甚么也不晓得，比及晚餐时，饭菜和洁净的水还是送了来，想必是慧空服了软，叫小姑子去筹办了。
因为方丈特地提起过，忍冬便把用过的碗筷放在门口的石桌上，自会有人收去洗濯。她见冯妙手按在小腹上，赶快清算了床榻，让冯妙躺下歇息。
青岩寺后山，分红几个小院落，姑子们就散住在这些院落里。冯妙从宫中来，半是养病，半是奉旨修行，方丈便单给了她一处院落，不过是两间浅显的禅房，内里围着一圈枯枝扎成的藩篱罢了。
埋头停下步子，斜着眼睛看了慧空一眼，俄然掩着嘴笑道：“我们女人再如何样，也比你这肥头大耳、一辈子没摸过男人的老尼姑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