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本来选了个浅显的小宫女来送燕窝报信,”冯妙撅起嘴唇,半是责怪半是打趣地说,“可我看那小宫女长得还算清秀,就不想让她来了,我天生善妒,容不下别人,这可如何办才好?”
天快亮时,元宏身上的炎热才渐渐退去,冯妙头眼昏花,身上已经酸软得一点力量都没有。她去重新换了一盆冷水来,想再替他最后擦一次脸,拿着帕子的手刚伸到元宏脸颊边,手腕就被他握住。元宏此时并没有多少力量,却也充足把她拉到身前,不晓得究竟是谁踢翻了水盆,冷水打湿了裙摆。可那一点冰冷很快就被身前的暖和盖过,熟谙的气味兜头压上来,覆盖在冯妙曲线小巧的双唇上。
“你……出去!”元宏疼得将近昏死畴昔,冯妙靠得越近,那股疼痛就越较着。他不想在疼得没法忍耐时伤了冯妙,只想叫她快些分开。
冯妙被元宏放开时,神采比他建议病时还要涨红,含嗔瞥了他一眼说:“现在有力量了,就能欺负人了……”
“妙儿,如何……是你?”
冯妙抿开唇角,浅笑像无声的风一样卷过她那一双平湖秋月般的眉眼:“皇上安排人守住了宫门,但是我想,直接拦下送出宫的寿果轻易惹人群情,便提早叫人用上过漆的食盒装那些制好的寿果。木料上的彩漆脱落,弄污了寿果,皇上正能够对外说,崇高嫔是因为办事不力才被禁足的。”
冯妙这时才分开他身前,去取了冷水来给元宏擦脸。水的清冷沾在额头上,胸中那股炽热的疼痛便减轻了很多。冯妙一手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不住地用冷水几次擦着他的身子,冷热瓜代间,元宏满身都直颤抖,牙齿扣在一起,收回纤细的格格声响。
高照容对着元宏和几位亲王再次叩首下拜,腔调中带着无穷凄惶:“罪妾怎敢再回双明殿居住?恳请皇上替罪妾挑选一处清净的寺院,罪妾愿跟先皇后一样,日日抄经礼佛,了结残生。”
元宏被她孩子气的话逗得想笑,笑意还没绽放,眼中就直发酸,胸腔里的疼直冲上来,他站立不稳,靠着桌边滑倒下去。
元宏捂住胸口,不成置信地看着面前这张熟谙的面庞,两道眉微微弯得像新月一样,一双眼睛敞亮洁白,比月光下的湖水更透亮,小巧详确的鼻尖和嘴唇,统统都跟贰心中想过无数遍的模样完整重合。
元宏冷眼看着,只觉对她此时的一言一行,都讨厌到了极致。在男人眼里,女人老是天生的弱者,可高照容却把她的荏弱变成扼在别人咽喉上的绳索,越收越紧。一旦分开了皇宫,她究竟有没有身孕,就会变成一个再也说不清的谜题,还不晓得会惹出多少费事来。
任城王元澄有些看不畴昔,手在身侧重重一拍,上前对元宏说道:“皇上,请容老臣说句话,既然崇高嫔有能够怀有皇嗣,那就等一个月再做决计也不迟,毕竟皇家血脉最为要紧。”
她内心一紧,不由得问道:“皇上是思疑,这病症……是太皇太后畴前的安排?那为甚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发作,到这时才俄然发作得这么短长?”
胸中像有一阵狠恶的风吹过,无数旗号呼啦啦在风中展开,元宏用手抓紧了胸口,竟然连那阵难忍的闷疼也健忘了。这几天里他们没有机遇说过一句话,但是他的安排,冯妙全都懂了。这就是他想要的老婆,相互贴合到仿佛本来就是不该分开的一体。
“并且,朕一向避着你,另有一个启事,”元宏略一踌躇,还是说出了口,“不晓得是不是错觉,朕总感觉每次病发时,如果你在身边,便发作得特别短长。妙儿,你有没有……在用甚么太皇太后留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