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报以会心肠一笑,低下头去,脸也红到耳根。

惜福郡主脸上现出迟疑的神采。她顿一顿,眼睛里的秋波又在流转,过一会儿俄然转头问我:“阿草,传闻你的百草居奉旨搭了暖棚,我还没见过呢,想必两位殿下也没见过,不如你做东,请我们去你的百草居看看暖棚如何?”

临淄王笑吟吟地插嘴道:“小表妹,你们刚从书院出来,还没用膳吧?皇祖母本日也没留我们用膳,我们哥儿俩正想着倒那里去蹭一顿。看来本日真是个好日子,碰上你们俩了!不如你叫你的侍女去宫里说一声,让御膳房将午膳送到这里来,我们俩就跟你们蹭一顿,如何?”

惜福郡主道:“两位殿下长年在外走动,倒是留意帮手找一找才好!”

我不敢昂首看临淄王,只得转头游移地地看着惜福郡主。惜福郡主的脸上显出一贯傲岸的神采,挑衅地盯回临淄王,那神情像是在说,就说你是孔雀了,你能把我如何!

我吓得一颤抖,低下头去看本身的脚尖。

我无言以对,只得跪直了斟酒。

惜福郡主屈膝施礼,垂首告别:“两位殿下,冲犯了,惜福和阿草这就告别。”

惜福郡主转眼看向临淄王,意义是,你看,你大哥都认同我呢!

我松了一口气,立即感觉浑身的炎热减退。

惜福郡主却昂然地抬起下颌,用手扯扯我的衣袖说:“阿草,你怕甚么?甚么叫降罪?他是郡王,莫非我不是郡主?”

气候一天比一天冷,已经是暮春季候。我穿戴阿忠侍卫帮我买的波斯皮靴,在裙下暴露一点点靴头。

惜福郡主郡主安静无波地看着我。临淄王饶有兴味地看着我。

这个时候,我仿佛是个最好的挡箭牌。凡是在比较难堪的景象下,有一个女伴比没有这个女伴更轻易消弭难堪,脱身。我想在当时,她是多么光荣叫了我同业啊。

惜福郡主又问:“你弟弟三岁那年丢了,一向没找到么?”

惜福郡主到底还是年纪小,跟承平公主上官大人这些成熟的妇人们不一样。她只喝了一盅酒,再加上殿内燃了柴炭,神采变得红滟滟起来,更衬得一双美目波光流转,让常日脸上的傲岸减了五分,少女的娇羞与娇媚增了五分,举止说话,都现出她这个春秋的女孩最天然的态度。

我沉吟半晌,立即说:“好吧,先去暖棚。”

临淄王笑吟吟地对惜福郡主说:“她说得诚心,我看你恭敬不如从命罢,莫要难为她了。”接着他转头向我道,“我看你也是个懂事灵巧的,如何西门雀就反正看你不扎眼呢?”

那酒有些是她一进宫就犒赏下来,当然不是给年纪小小的她喝的,而是专门存起来陪嫁的。

那酒天然是惜福郡主宫里送来的陈年米酒。传闻惜福郡主宫里有只酒窖,内里存了许很多多的酒,皇上说过,等她出嫁的时候要拿到酒宴里去接待客人。

临淄王笑着对晴和说:“气候一日比一日冷,我们要喝点酒暖暖身子。你们宫里有甚么好酒,可不要藏私,尽管拿来。”

一阵北风吹来,惜福郡主身子微微颤栗。临淄王看在眼里,浅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可贵在这里碰上小表妹,小表妹何不尽尽地主之宜,请两位表哥把酒一叙?”

惜福郡主对我说:“阿草,我们先去看看暖棚吧。”

我忸捏地垂下视线,照实地答复:“郡主殿下,阿草只见过弟弟,别的小毛头都没见过。我娘生我弟弟的时候,这话是邻家的阿丑姐姐过来看我们的时候对我说的。她看到过很多小毛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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