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不死鸟的传说之一宿命 > 67 玉笔
没一会儿,只见牡丹手捧托盘掀帘子出去,将托盘呈在上官大人面前。
他的一番话说得言之凿凿,慷慨激昂,任何人听了,只会感觉这支宝贵的羊毫只能归上官大人所用,必须为上官大人所用,天下的任何其他才子名流用了这支笔,都该自惭形秽地自我了断。
梁王的宗子崇训我没有见过。全部武周王朝的朝堂高低,宫廷表里,每一小我都晓得现在女皇陛下的心在武氏宗室一边,宠任两个娘家侄子武三思和武承嗣,且把仅剩的两个亲生儿子都靠后,不为别的,只为他们姓李,而女皇陛下的江山社稷,恰好是从李家手里一步步蚕食,巧取豪夺而来。为了龙庭之上的阿谁至尊的宝座,女皇陛下的脚下,踩踏着无数的尸身,有太宗天子临终指定的顾命大臣,有血管里流着崇高的太宗天子血液的皇子皇孙,有读书读得呆掉的死忠之士,也有怯懦如鼠,却被公报私仇的浅显大臣。
隔着帘子,我能感受武三思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他的声音也是喜气洋洋的:“如果大人用这支笔能写出为天下百姓造福的敕令,或是流芳千古的传世名篇,也不枉我的一番情意,也不亏那匠人的一双巧手,更不负这得空的美玉!”上官大人对着帘外欠身施礼:“如此,鄙人恭敬不如从命了。”
武三思接着吹嘘:“这尽忠职守四个字,就很可贵啊!满朝文武,口是心非,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不知凡几。我本日陛见的时候还跟皇上说过这话,皇上对我的话深觉得然。大人的忠心,皇上都看在眼里,定然不负大人!”
我点头道:“是。”
上官大人翻翻白眼望向屋顶,带着讽刺的浅笑,语气却能一丝稳定:“能得梁王殿下赏识,婉儿三生有幸。”
许家村的村民们看得通透——那老娘们能翻上天去?就算是翻上天又如何样?她迟早要死,身后的皇位还不是要给她儿子?
夏季的阳光薄薄的,没有甚么热度。从上官大人暖和的寝宫咋一出来,脖子上只感觉冷风嗖嗖。我缩了缩脖子,将手抄在袖子里,问春雨道:“姐姐手里提着甚么呢?”
上官大人回道:“一点小恙,实在不值轰动了殿下再轰动王妃。梁王殿下请代向王妃问好。”
女皇陛下的宗子与次子,不就是被这么抹去的么?关于合璧宫太子弘和巴州太子贤的传说,不管本相如何,几近统统的人都信赖,那两个无能但是不听话的儿子,是女皇陛下杀死的。
武三思道:“且慢,我另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上官大人又转惊为喜,转怒为嗔。武三思约莫是马屁妙手,这一所谓的“要求”,与其说是“要求”,不如说是一个极其高超的阿谀——墨宝向来是向名家求的,这番话不过是恭维上官大人是本朝名家,其作品已经名满都城,能够引得洛阳纸贵。
上官大人眉头也皱起来。她撇撇嘴,但是声音仍然娇柔仍旧:“梁王殿下过奖了。婉儿不过是皇上驾前的一个忠心的卒子罢了,尽忠职守原是本分,不是甚么功劳。”
我欠身道:“阿草铭记在心,不敢有忘。”
但是,在她身边的儿子侄子满朝文武却不这么想。那些读圣贤书的忠臣们,感觉天下从姓李改成姓武,是大逆不道的事,要尸谏,李氏宗室被女皇陛下毫不包涵的血淋林的殛毙吓破了胆,乃嫡亲如儿子,也畏母亲如虎狼,在女皇陛上面前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乃至于本身的王妃良娣莫名其妙地失落都不敢问一个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