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累。莫非我要像一只不竭反复的机器,不断地做着解释?我紧闭着嘴唇,不动声色地顶住他的目光。

“笑话,五王府再穷,房里一只花瓶还是趁得起的。”一个声音本身后传来。

我含笑道:“我在上官大人宫里见过一副残荷图,是不是上官大人亲手画的?”

半盏茶的工夫,他将药方递给身边的人:“快去御药房抓药,存档。”

临淄王凝睇她半晌,微微一笑,道:“你等着!”

临淄王哈哈大笑:“惜福小表妹,你是想要那枝腊梅插瓶是不?轻易!”说着,他踮起脚抬手一抓,便抓住那树枝,咔嚓一声折将下来,递给惜福郡主,“喏,鲜花送美人!”

阿忠侍卫拱拱手道:“大人辛苦了!”

他看了一眼惜福郡主,又问:“你们一同出来好,还是――”

阿忠侍卫在顿时回礼,朗声答复道:“鄙人奉旨护送宫中朱紫去五王府。王大人这是――”

长久的做客跟长住是分歧的。住在五王府,我才嗅到五王府的氛围里满盈着压抑和防备的气味。

芸娘躬身施礼:“但凭郡主与何大夫驱遣。”膜拜大礼已经在初见时行过,现在只行简礼。

我点点头,单独进了寿春王的寝殿。

临淄王不觉得意地递给我:“你要啊,那就拿去吧!”把花递给我,转头冲惜福郡主道,“小表妹,你还喜好哪枝,我给你折!”

惜福郡主敏捷飞红了脸,还他一双明白眼。

惜福嘟着嘴道:“又摇落两瓣花?”

惜福郡主垂下视线。我感受她的眸子在稠密的睫毛下缓慢地转动着。她霍然昂首,在那几棵腊梅树下盘桓着,寻觅着,想找一枝完美饱满的。

传闻雪前的俄然降温让洛阳城里死了很多人,多数是流落街头的乞丐,和禁不住酷寒的贫家白叟。有大臣上奏女皇陛下,要求朝廷在城内贫民堆积的处所开设施粥厂,为贫苦交集的贫民供应一碗热粥暖身。

我和惜福郡主大眼瞪小眼,一起答道:“不敢!”

女皇陛下照准。为了防备因施粥带来的混乱中有人浑水摸鱼,严令羽林军加强城内的鉴戒。

阿忠侍卫拱手道:“鄙人恭敬不如从命。”

惜福郡主又恰好穿了一身红衣,在一片淡淡的黄色背景烘托下,显得格外的斑斓。她瞻仰着树冠指着一枝道:“屋里该有花瓶吧?这一枝折下来插瓶倒好。前院的红梅粗重些,还是后院的花枝纤巧。”

自寿春王身材里传出来的气味已经比昨日微微地好些。我走近他的病榻,冲着病榻前的侍女打了个手势,令她勿动。我打量着他那张文弱惨白的脸,感受他越来越向上的生命力。

我问道:“水墨不成以用彩色么?”

惜福郡主停下,歪着头问临淄王:“不管我要哪一枝,你都能折下来给我?”

她在看梅花,临淄王在看她。他的目光始终追跟着她的身影,不能有半晌分开。

芸娘批示宫女为我们安设行李,又分拨了些小宫女给我们做些粗活杂活。看着她们忙繁忙碌地像一群蜜蜂,我与惜福郡主相约到院子里看梅花。

水墨与粉彩到底有甚么分歧,我倒是不晓得的。

踮起脚来够不着,爬上树干要坠落,看来惜福郡主是成心难堪他。就算勉强拿到,折断花枝,也要抖落几个花瓣,不复完整。

就跌落了两瓣花,这个花枝都抛弃?我心疼得要命。要晓得花草也都是有生命有性灵的,你若拿归去供起来,算是物尽其用,它还算欢乐;你若弃之如泥土,它岂不悲伤?我赶紧说:“临淄王殿下,请部下包涵!把这枝腊梅赐给阿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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