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又很体味太子,在没有掌控的环境下,他从不做任何多余的事。
重来一遍的人生,真的是无缺无缺的人生么?
奚娴感觉嫡姐对于佛教的执念和恭敬,已到了近乎有点病态和偏执的程度。
“但你要晓得,你身边的统统,皆是皇土,俱是皇朝的奴婢,到底甚么事情与他无关?”
奚娴蓦地睁大眼,惺忪的睡意也被摈除走,她只觉浑身泛凉。
嫡姐的佛堂很大,却也非常空旷,只要佛前的香案上供奉着果碟,香烛和黄色的帷幔俱是洁白整齐的模样,佛前摆着两个茅草编织的蒲团,而嫡姐在佛前的身影象是笔挺的雪松,裹挟着冷冽的风雪,却还是纹丝不动。
嫡姐穿戴一身朴实缁衣,宽广的袖口挽起,暴露一截戴着佛珠的手臂,垂下暗黄的穗子,侧颜冷酷而高慢,眼睫长而稠密,苗条的十指渐渐捻着佛珠,行动慢得很,却实有缘法。
以是即便重生,她也宁肯本身没有,只想像六合间的百姓一样往生投胎,分开宿世的因果牵绊。
上辈子、上辈子她记得太子监国前……是有一场选秀的。
本来她还在思虑, 奚六女人对于仆人, 到底是个甚么样的女人?
另有一些军队上的变动,她没有说,实在自个儿也只听了个囫囵,便不敢拿来使女人惊骇。
合着只要来佛堂里,不跪就得站着,这是哪位佛祖定的端方?
现在紫玉明白了,那都不是,也都太浅近了。
面前的嫡姐面色冷酷,眼底毫无笑意,倒是很有兴味的笑了笑:“娴娴,我能够允准你的哀告,不把你推到太子怀里。”
奚娴身子薄弱荏弱,披着外袍走在风口上,却见春草掀了帘子出去。
她见春草面色不佳,才迷惑问道:“草儿,这是如何了?外头气候不好,你的神采也这么差。”
一个偶尔感兴趣的玩物,或是位高权重的男人, 偶尔而生的一缕风月之思?
老天子倒下可不止是因为甄氏,另有他最宠嬖的瑾王推波助澜,可惜却为暗中的太子做了嫁衣。
奚娴很快便从嫡姐那头, 得了一件诃子。
却听耳边响起春草踌躇的声音:“皇城里头有动静,昨儿个半夜封闭城门,听闻天子陛下染了沉痾,现在是太子监国。”
奚娴感觉嫡姐太懂她了, 因为她就喜好如许的小兔子,而姊姊的绣活也非常精美, 比她不差些甚么。
奚娴的心烧得短长,只那么一个简短的动静,她便局促地坐在桌前,整张脸都惨白起来。
只是现在奚娴实在很想见嫡姐一面,她太想晓得到底为甚么了,只要嫡姐一句话便成。
春草也笑起来,点了点头,只是有些迷惑道:“女人夜里不落,穿戴诃子何为?”
故而对于或许使她重活的佛,奚娴没有更多的恭敬的渴念。
她把诃子脱下,谨慎翼翼叠起来,埋头一嗅,便闻见了悠远的檀香,奚娴便晓得,这必然是姊姊亲手做的。
奚娴只想稍稍一动,可身子便似泥塑的普通,一点也经不起活络,稍稍一动小腿,便酸麻了大片,毫无知觉一样发颤,瞬时便似风吹的落叶般,要往一边倒下去。
可惜佛堂里没有椅子,奚娴也不晓得嫡姐到底如何想的。
她顿时有些微的羞惭起来。
她不想哭,但手疼脚酸麻,浑身都难受,嫡姐还置若罔闻,没有理睬她的意义。
奚娴恨重生这件事本身,却也想从淤泥里挣扎而出,得见天光,以是也会感激和至心佩服重生后遇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