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这才明白，本来宋好年带返来的那些东西另有贩子送的谢礼。
早晨吃油醋面，配泡菜炒腊肉，才吃过饭不久天就黑下来，百合筹措祭灶的物事：一对蜡烛插在馒头上，摆在灶王菩萨画像前，另有酒水和几样小菜。
在扫帚背面绑上一根长竹竿，去够高处的蜘蛛网和烟灰，桌子、柜子也都搬开，积灰的角落也要打扫洁净。
宋好年道：“恰是哩，我们畴昔一看，一辆大马车翻在地上――将来我赚够钱，给你也买一辆那样的马车，又宽广，又舒畅。”
宋好年忙道：“你放心，我没啥事，就是路上没吃好。”吃惯媳妇的技术，越是在外头风餐露宿，就越是想家。
宋好年又奠一杯酒在画像前，然后拿饴糖粘住灶王菩萨的嘴，制止他上天说好话，而后把画像揭下来塞进灶膛里烧掉。
又酸又疼，难过得不可。
救人就到底，柳义等人临时给那贩子和车夫裹了伤，腿上打上夹板，送他们到就近的市镇。
腊梅赶在散集前买饴糖返来，先帮百合清算宋好年带回的年货，好些东西百合屋子里放不下，还要堆在她屋子里。
“那你们去救人啦？”百合不过白问一句，她丈夫幼年时候做过几年恶棍子，和柳义等人结拜后再没有做过好事，柳义又是个急公好义的人，大雪天在路上遇见人呼救，再没有不去帮手的。
他憧憬一下，又说回故事，“那处所原是个凹坑，给雪遮住后车夫只当是高山，赶车赶得缓慢，可不就翻倒了？偏车夫连带里头的仆人都给摔伤，要不是我们闻声，只怕要冻死在雪地里哩。”
灵，闻声了哩。”
宋好年挠挠头：“他倒是问我结婚了没，我跟他说结婚了，我媳妇特别好！”
灰尘呛人，百合翻出口罩来戴上，只露一双眼睛在外头。打扫高处的活儿交给宋好年，她尽管打水擦洗家具，直到屋子里外到处都锃光瓦亮，再看不到一丝灰尘，才算结束。
宋好年这才坐回浴桶里嘿嘿笑：“媳妇，我不惹你活力，你别难过。”
这些被褥收在箱子里时，为制止发霉生虫，百合采了些香樟叶子晒干放在里头，代替樟脑丸。被褥天然沾上香樟和日头的味道，叫人打心眼儿里生出暖和高兴的感受来。 这日吃过饭，小伉俪两个敦伦一回，宋好年非常满足，搂着百合跟她提及路上见闻：“下大雪当时候，我们几个原无事，只想从速找个脚店住下。谁想模糊闻声有人呼救，他们几个都没闻声，就我耳朵
积存了一年的灰尘要在这一天全都扫出去，好干清干净驱逐新年。百合常日里勤奋，屋子里外清算得洁净，扫尘的事情就轻松些。
一缕青烟袅袅升起，这就算灶王菩萨上天了，宋好年看看供在碟子里的南瓜子、苹果、梨子等物，一样抓些给腊梅，“这东西带福分，都尝尝。”
腊梅拿前襟兜着南瓜子回本身屋里，百合这边把吃的收到屋里桌上，到厨房提两桶热水，打发宋好年沐浴。
宋好年家的灶旁贴着一张灶王菩萨像，上头有一副小小春联：上天言功德，下届保安然。
宋好年心疼媳妇，再没有怜惜柴禾的时候，不住烧热水倒进盆里，他还想洗衣裳哩，百合不让，他这一趟在外头辛苦太狠了，她舍不得回家再叫他做太多活儿。
次日腊月二十四，民风要扫尘，百合一夙起来就把床铺、锅灶、五斗橱等物品苫上，穿上旧衣裳，巾帕包头，宋好年和腊梅也都是一样打扮。